闪米特：2014年水上活动第一季----完漂珠江2200公里浪尖传奇

4月10日    到底谁才有权利说，传统文化要保留

进入了广西境内。起了个早，因为昨天翻艇弄的防水袋里内装备有点潮湿，等太阳出来稍微晒了晒装备才起航。


过了八大河后，发现渔民捕鱼的方式改变了。已经不再是电鱼，而改为下鱼网。他们通常在靠近江边的地方下网，小渔船5-6米长，两个人操作，通常是夫妻档，女的控艇，男的放网、收网。下网后，跟珠海常见的有点不一样，这里多了一个步骤：吓鱼。
所谓的吓鱼，就是男的放完网后，用一根比拳头略粗的竹竿，比人高一点点。在渔网附近用力敲打水面，水花四溅，并发出巨响。以达到惊吓鱼的目的。据渔民大哥说，鱼受到惊吓就会乱窜，失去了方向，就钻到渔网上。更有鱼被敲打水的声音震晕，晕呼呼地就往渔网钻。



靠近和这对夫妇聊了聊。
闪闪：我划艇从上游下来，一路上看见的都是用电电鱼，这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用鱼网网鱼的。
渔女:不知道呢，我们这里一直都是放网的。而且政府好像也不让电鱼。

闪闪：你们一天能抓多少鱼？
渔女:这个很难说，有时候多，有时候少。

闪闪：能抓到200-300斤吗？我听上游电鱼的大哥是一天能抓到200-300斤。

渔女:抓不了，前几年运气好的时候可以，现在不行了。
闪闪:现在鱼少了？

渔女:嗯，现在抓鱼很难的，不像以前了。
闪闪：为什么会这样呢？

渔女:不知道呢，这个江水位一年比一年低，鱼也一年比一年少，不知道是不是跟水位有关系呢。

渔女:你看以前的水淹过两岸那些草地的，那些岸边绿绿的草坡，原来都是江，后来水一年比一年减少了，水位下降露出来的地方，就长草了。

听着渔女的话，心里暗暗想，这每年下降的水位，不知道跟上游每年增加的水坝有没有关系呢？
养鸭船，早上跟我一样早早出发的还有这群鸭子。它们多依河口的水鸭军团。




从河口往里划不到一里路，河道出现这种落差的瀑布式跌水激流了，继续划艇近多依河已经不可能，只好拆艇打包到背包里，改走旱路了。



沿着多依河河边的山路，翻上山腰，山里的凤尾竹很漂亮。从高处看多依河另有一番风味。



山路有点复杂，一不小心就走错了。折返的时候，遇到一位布依族的村民，主动询问我要去哪里。他指引我到正确的路上。

正准备走时，这位布依族大哥似乎犹豫了一下，打量着我。也许是看我不像坏人^_^，把我拉到他家里吃午饭去了。好丰盛啊，有羊肉、牛肉、猪肉、鱼等等，满桌子都是肉，就是不见蔬菜。



土坊酿制的白酒货真价实，纯谷物酿制，很香。而且布依族朴实，不劝酒，格子衣服的大哥给我倒了半碗酒，端上。坐旁边的大哥立刻跟我说:能喝多少喝多少，不勉强，我们这里风俗是不劝酒的。也不给客人装饭，饭就在那边的木桶里，要吃多少自己去装，根自己的量吃饱吃好。



闪闪：你们这里是什么族的？云南好多不同的族。
村民大哥:我们布依族，这一带布依族的多。

闪闪：你们都不穿民族衣服，看不出来呢。
村民大哥:都有穿布依族的衣服呀。你看他们。

顺着大哥的指向，看见两位女士都穿着传统布依族服装。

闪闪：哦，女的都穿布依族服装，但好像男的都不穿呀。
大哥：是的，现在一般男的都不穿了，工作不太方便。

闪闪：传统服装对行动有影响，妨碍工作，所以都不穿了？
大哥:不是，传统服装其实不怎么影响行动，只是在外面太显眼太与众不同了，外面工作带来不便，所以都不穿了。



文化的多样性能保全下来固然好，但有时候，小数族群文化的消亡，正是因为这种文化对少数族群的人，带了诸多生存上的麻烦。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和牺牲，他们才不得不放弃一些自己的文化。平心而论，谁都对自己的文化有归属感。不是为了生存需要，不是逼不得已，相信谁都不会轻易放弃自己引以为傲的文化传统。

一种文化是否应该继续努力保存或放弃，我想，最有权力做出判断和选择的，是这种文化的当事人。而不是把小数族群文化当做一种新奇，以满足其好奇心的旁人，也不是各种专家学者。因为需要为文化的保存做出努力和牺牲的这小部分人，同样需要尊重。当文化当事人选择放弃的时候，我们可以感到可惜，但不应该指责，也没资格指责。

4月10日    越来越美，越来越磨人

吃过饭后，村里大哥又详细给我指路，把路线走法反复讲解了两遍后，才放我走。在详细的指导下，很快就顺着村庄背面的山路下去，到达多依河景区。







景区里售卖面食和烤多依河小鱼的年轻布依族母亲，背着6个月大的小孩工作。烤的鱼非常美味，什么调料都不用放，就好吃极了。询问之下才知道，这些鱼都是从多依河上游抓的，抓鱼的正是她丈夫。怪不得味道那么好，原来是在水质那么好的多依河抓的鱼，虽然蹭过饭，这么美味的鱼，还是禁不住一口气吃了好几条。两夫妻一个摆卖烤鱼，一个负责抓鱼。分工很好，呵呵。

闪闪：景区摆卖，摊位的租金应该很贵吧？
年轻母亲:没有租金，摆摊是免费的。

闪闪：景区居然不收摆摊租金，这么好，这景区太好人了。
年轻母亲:不是景区好人啦，这地方本来就我们的，他们把我们的地方开发成景区了。





多依河虽然漂亮，但瀑布众多，水量也少，不太适合漂流。很对地方不是因为瀑布太危险，就是水浅被石头卡主过不去，只好上岸扛艇过。错误的多依河漂流决定，短短3公里漂流，让我不得不反复上岸扛艇10多次。漂流变成了扛艇活动~~~~(>_<~~~~













反复上岸扛艇太磨人太费事，划了好几小时才出了多依河，回到南盘江，没多久就天黑了。
运气好的是，在江边找到了专门为钓鱼客提供吃住的鱼排，上鱼排晚饭和过夜，终于不用无人烟的地方扎营了。

4月11日    有钱就能买到某种程度的自由吧？

因为两个昆明钓客明天就走，早上刚天亮，鱼排老板就将两钓客这几天的鱼获都从他们养在水里的渔网里取出，倒在鱼排木走道上，铺了满满的一地。
大大小小的鱼目测有一百多斤。其中大一条花鲢和一条草鱼都有20斤重。



两个钓客欣赏了一会自己的战利品后，相续离去，继续最后一天的战斗(钓鱼)，留下鱼排老板和老板娘两个蹲在那里，一条一条的把鱼弄死，然后开始宰鱼。
闪闪：为什么现在就要把鱼宰了呢？
鱼排老板：因为他们明天就要走了，现在就要把鱼宰好，放冰柜里冷藏。鱼很大，冰透要很长时间。他们明天开车到昆明要4小时。要充分冰透才能保证鱼在路上不会变坏。

其实我想问的是:钓客只付70元一日的食宿费，并不会支付其他费用，你们为什么要帮他们干宰鱼这么繁重的活呢？还要帮冰透？但我没有问出口。

这一大堆草鱼，花鲢，鲶鱼，鲤鱼等等鱼，宰起来还是很费劲的。


老板在宰鱼之前，天刚蒙蒙亮，就已经为所有钓客煮好了早餐。是一种宽面，煮好了干着水放在碗里，加了酱料，吃的时候自己往面里加开水即可。

开水老板也准备好了，因为用的是玻璃抽真空开水瓶，有点老旧，水并不太热。倒到巴成一团的面条里，并不能把面弄散，只好一整团的把面条混着水当作干面吃了。

其实我更乐意自已煮一份腊肠面，再来一杯拿铁咖啡当作早餐，但人家老板已经准备好了早餐。到了别人的地方，得尊重别人的劳动。

壮族小伙子的鱼排老板很帅，善良，随和。他们夫妇对钓客提供的服务，简直全面到无可挑剔。

因为这家鱼排离最近的码头，上游的鲁维村码头有7公里远(另一个码头巴桑在下游17公里远)，所以在客人到码头前就开私家客船到码头等客人。当然要帮客人把所有的钓鱼装备搬上船，送他们离开时也提供同等服务。守店的老板娘已经在客人到来之前，就准备好了饭食，以便钓客一到鱼排就有饭吃。

他们还帮客人搬座椅到钓客选定的钓鱼点，有可能在鱼排上或岸边某处。并帮忙调配钓客带来的鱼粮。甚至帮客人调整鱼竿等等。而钓客所需做的，仅仅是选个舒适的钓鱼地方即可。也许在户外自助惯了，看了鱼排夫妇不收取其他费用，而提供这么多服务，有点吃惊。

昨晚和鱼排老板聊了会天。
闪闪:为什么选择做钓鱼生意而不考虑养鱼呢？
鱼排老板:养鱼风险大，投资也大。

闪闪 :建养鱼网池很贵？
鱼排老板:建养鱼网倒不是很贵。

闪闪 :一格鱼池大概要多少成本？
鱼排老板:大概2000左右

闪闪 :那不贵呀，一个养鱼排一个十格鱼规模的养鱼场，也就20000块呀。
鱼排老板:但是鱼料贵呀，一年的鱼料要20-30万。
闪闪 :20-30万，那确实不是每个人都能承担的费用。

鱼排老板:就是阿，而且风险也很大，例如那天暴风雨，还下了冰雹，会给养鱼人带来很大损失。你遇上了冰雹没？
闪闪 :我当时查看手表气压，观察了天空，预感天气要变坏，就提前上岸了。还好找到了河边一间小木屋，避过了那次的暴风雨和冰雹。玩水上活动要有一定的天气预测能力，不然太危险。
鱼排老板：你运气不错，那天的冰雹可厉害了，像鸡蛋那么大个。我们这里也下了。

闪闪 :哦，我当时在云桂铁路南盘江大桥工地附近，那里冰雹不算厉害，也就粗沙那么大，下到地上就看不见了。你们这里的冰雹那么厉害，没把房顶砸坏吗？
鱼排老板:还好，我们这鱼排的房顶很做的比较结实，能承受得起。
闪闪 :你这房子比看起来的要牢固多了，鸡蛋那么大的冰雹怪吓人的。

鱼排老板:是啊，如果人在外面，没有遮挡，那很麻烦。也不是每一个鱼排都那么可靠，就我们对面岸，就有一家养鱼的鱼排，就因为做得不够牢固，那天就被大风吹翻了，整个翻了过来，屋顶朝下。
闪闪 :那家一排损失不就很厉害了。
鱼排老板:可不是嘛，翻了个底朝天，损失可大了。鱼都跑了。

闪闪 :那成本就收不回来罗？
鱼排老板:当然收不回了，不光这次亏了大钱，而且重建鱼排也耗钱耗时。做钓鱼客生意就安全多了，没什么成本，固定时间钓客就来，只要到码头接他们过来就行。也不太受天气影响。闪闪 :钓鱼的客人一直很多吗？
鱼排老板:不是的，这个要分季节，现在就是淡季，鱼不太好钓，所以客人就少，今天我这里就只有两批客人，一批昆明的，另一批就是你出发的那个珠江源头曲靖的。一共才8个人。

闪闪 :为什么现在鱼不好钓呢？
鱼排老板:现在水还比较凉，鱼不太吃饵。等6月水暖了，鱼就很活跃了，那时候鱼好上钩，钓鱼客就多，我们生意就好。生意好的时候我们这里全住满人。

闪闪 :到这里来交通不是很方便呀，客人都怎么来的？
鱼排老板:嗯，交通不太方便，所以客人基本上都是自己开车过来的。车就停在鲁维村的码头那里，我就先开船到那里去等他们。

闪闪 :自己没有车的来就很不方便了？
鱼排老板:嗯，没有班车，很少坐车来的。万峰湖是全国有名钓鱼圣地，到这里钓鱼的钓客来自全国各地。像福建，浙江，北京都有钓客专门来这里钓鱼。

闪闪 :为什么那么多人来这里钓鱼呢？我看这里的湖水并不怎么漂亮，水绿油油的相当脏还有股味道。
鱼排老板:水并不是你看到的那么脏的，等到六月份，雨季下雨了，水位会长高十多米，这水一涨起来，水就不会像现在这么绿油油脏兮兮的了。嗯，到那时的水会很干净很漂亮，也不会像现在有腥臭味。

闪闪 :那为什么现在的水那么脏呢？
鱼排老板:因为现在水少嘛，你来得不是时候，其实万峰湖的水大部分时间都是很清的。而且就算是现在，也就我们这一段水比较脏，里面靠近万峰湖大坝附近的水还是很清很干净的

谢过了老板和他的早饭，开始一天的航程。



万峰湖的早上雾特别大，划艇于湖中，彷佛在一幅水墨画中穿梭。



云雾锁山的万峰湖，有一种特别灵秀的美。



太阳升起，雾渐渐散去。绿油油的湖面并没有像鱼排老板所说，越往里面的湖水变得越来越干净。
刚好相反，越往里面，湖水变得更加绿油油，并带着一股淡淡的腥臭味，湖面上的垃圾异物也变得越来越多，甚至还出现了小块的漂浮泥巴。





有些地方的湖面上，偶尔一根被渔民遗弃的木杆，居然奇迹般长满了植物。不得不赞叹生命的顽强。



看见养鱼排上布满了小箱子，好像在珠海及其它鱼排都没有看见过的。好奇之下划艇靠近询问。虽然这个鱼排上的仁兄并不友善，还显得有点比耐烦，但还是告诉了我这是鱼饲料自动投放机。也就是每天定时定量的向养殖渔网投放饲料，不需要人工操作。




中午12点左右，突然一个路过的鱼排上的女子向我挥手大叫。
莫名其妙下划艇靠近鱼排。向我大叫的40多岁模样女子示意我上鱼排。



原来是午饭时间了。善良的水上人家看见我还在水里划艇，招呼我上鱼排吃午饭。
也许是同在水上的缘故，遇到的水上人家大多都非常热情。吃完饭，钱固然不收，问我水够不够喝，说湖水脏，千万别喝，连用湖水洗澡都不可以。也不等我回答，就从冰箱里提了两瓶矿泉水，硬塞给我后，就让我继续上路。热情的贵州人。



继续划行，突然看见鱼排养殖网中间，有几个人坐在椅子上，撑着遮阳伞，居然钓鱼竿就往鱼排的养殖网里放。太鄙视了，居然钓别人养殖网里的鱼。

赶紧划艇靠近，进行藐视行动。
闪闪：喂，你们这几位大哥真的是来钓鱼的吗？
红衣钓客：我们当然来钓鱼的，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吗？
闪闪 ：那你们为什么把鱼竿都往别人鱼排养殖网里放？这也算钓鱼吗？

红衣钓客听了哈哈大笑
红衣钓客:原来是这样阿，你靠近点看清楚了，我们没有钓养殖网里的鱼。你看着养殖网，两个养殖网之间是有缝隙的，我们是把鱼钩放在了两个养殖网之间的缝隙里钓鱼，可不是把鱼钩放养殖网里的。

仔细观察下，才发现原以为连在一起的养殖网，分别固定在两根铁杆上。并排的铁杆之间确实有巴掌大的缝隙。鱼竿上的鱼线，在这巴掌大的缝隙里落入水里，确实没有钓养殖网里的鱼。发现他们的鱼竿有些不一样。其他钓客的竿，都有3，4米长。而他们的短而细。不到一米长。询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是溪流竿，专门钓小鱼。这竿又轻又小，携带方便，建议我也弄一根，可以一边划艇一边钓鱼。呵呵，有机会一定要试试。



从浪吉到巴桑村码头(一个大规模的码头，停满了钓客们开来的车)，两岸鱼排密密麻麻，水也因越靠近巴桑而变得越脏。

过了巴桑码头，河道拐了个湾后，两岸的鱼排变的越来越少，水上的渔船也变得越来越稀有了，湖水却是干净了许多。虽然还是绿油油的，但颜色没那么浓郁了。

4月11日续    狗兵

之所以记录沿途这些点点滴滴，是觉得这些琐屑、平淡、鸡毛蒜皮的小事，展示了我们的现实人生。和电影或者文学作品不一样，这里没有一幅天堂图景来参照这一现实的乏味与苦涩。也没有地狱的景观来歪曲或涂污此岸的生机。力图不让自己的叙述与客观状态有半点游离，我希望能通过记录这种原生态的生活表象，暴露出生活的本质。

零散看见的鱼排，跟前面的也很不一样，前面看见的鱼排都是中间是房子，鱼排建在房子周围。这里的鱼排是单独建造的，没有房子，也没有人看守。为了保证鱼排的安全，在鱼排上安排了狗哨兵来看守，还用空油桶打通了底面后改装成狗哨塔。狗狗一看见有人经过或靠近，就疯狂地吠叫。



木棚顶的方形狗兵哨塔。



三角形狗兵哨塔基地



这一段湖面的两岸山体陡峭，若靠岸扎营，难以找到平坦的地方。
划了这么久，都再未曾见到有人家的鱼排。继续划行途中，终于见到一个，旁边还有艇。赶紧划艇过去询问。

闪闪：请问你们这里有提供给钓鱼客人住的地方吗？
主人：我们只是养鱼鱼排，没有可供住宿的地方，你是来钓鱼的吗？
闪闪：不是，我是划艇漂流珠江的，经过这里没找到住的地方，天快黑了。
主人：我们没有地方可以住宿，不过前面不远的坝汪有经营钓鱼生意的，应该有地方住。就前面不太远，靠贵州省的岸边。来，顺便吃几个水果再走吧，我刚去市场买的。

说完从一个蛇皮袋里掏出了几个苹果和梨，放到我的艇上。并嘱咐我趁天黑前，赶紧过去找住处。



被人遗弃的白色泡沫球，在湖中吸收了不知何方精华，修成正果，获得了生命，茂盛地生长成一抹翠绿。



吃着这位好心渔民大哥的苹果和梨，往前划了大半小时，终于看见湖边的钓客在一小屋旁钓鱼。
沿着岸边几十米间隔排开了四间小渔屋，划到最近的一间。

闪闪：请问这里有地方可以住吗？
男士：没有了，住满了。
闪闪：请问这附近还有其它的地方提供住宿的吗？
男士：我们也只是钓客，我的意思是我们这间渔屋住满了，你往那边的渔屋去问老板吧，最里面的那家白色房子。

谢过他之后，继续划到老板住的渔屋，询问下原来老板不在家，在炒菜招呼钓鱼客的是湖对岸广西那边的渔民两夫妻。男的把锅铲递给了他妻子。

炒菜男：这里没有多余的钓鱼屋。
闪闪：我不钓鱼，我只想找地方过一晚上。
炒菜男：哦，那你可以在这里过夜，有床。你先上来放下东西，准备吃饭，我给老板打个电话，他回兴义城了，今晚会回来。




可能钓客的钓鱼战斗正激烈的缘故吧，都没空过来吃饭。过来义务劳动的炒菜哥一边唠叨埋怨，一边把饭菜打包好放船上，开船去一个一个的给钓客送饭。

今天行程-万峰湖的浪吉到坝汪，行程39公里。

4月12日    天下第二刀

每次的航线沿途，都会遇到很多人，穷人、富人、好人、不好的人、有意思的人、无趣的人......慢慢地知道，这种分类是在给他人贴标签，并不好。于是改为只是听故事，写故事。力求细腻真实地记录这一切。

羚羊说，为什么每一个的地方，你都能了解那么多东西？听到那么多故事呢？
哪怕是一个故事，讲述人也只愿意分享给有故事的 人，也许这就是能听到那么多故事的原因吧。

晚上为贵州朋友张义务劳动的广西渔民陈回去时，千叮万嘱我早上出发前一定要去他那里道别。
一早从张大哥的鱼排出发，就划艇到对面岸的陈大哥家道别。
到达陈大哥家鱼排，只看见陈嫂。

闪闪： 陈大哥去哪里了，我要准备出发了，特意过来道别的。
陈嫂：他隔远远的就看见你划艇过来了。他去弄些鱼准备请你吃饭呢。

闪闪： 可是我已经吃过早饭了。
陈嫂：他要请你吃午饭。

闪闪： 可是我要出发了，没时间吃午饭了呀。
陈嫂：你先上来，等他回来再说。

盛情难却，只有上他们家鱼排等。

看到他们家屋子，想起邓小平那句话：贫穷不是社会主义。


渔屋对比
昨晚过夜的张大哥的渔屋，底部是钢铁结构。三个梯形钢箱提供了强大的浮力，地板也是钢板，焊接在三个梯形钢箱上面，墙壁是两层合金板夹中间泡沫墙体。隔热，隔音，密封性好。屋顶是合金板夹泡沫的防水隔热材料，铝合金窗。

下图陈大哥的家是废旧油桶作为浮力，地板是木板用铁丝捆绑在油桶上，墙壁和屋顶都是用木板成。由于木板没有经过精加工，边缘凹凸不平，坐在房子里面，光线可以通过木板之间的缝隙透进来，屋子里没有窗，这些缝隙在一定程度上充当了采光作用。也可以想象，其遮风挡雨的能力不会很强。屋顶是木板外面加盖牛津布防雨。不知道为什么有一块屋顶的木板和布都被揭开了，漏出很大的洞

还没等我开口，看着我的眼神，陈嫂好像知道了我在想什么。
陈嫂:这里破了的屋顶就是6号那次暴风雨和冰雹弄的，还没修好。
再一次庆幸自己躲过了那场冰雹。



不多时，陈大哥回来了。提着一个渔笼网，隐约看见有三条鱼。网太脏，厚厚的一层泥巴和青苔，看不清楚是什么鱼。



陈大哥左手提着网，右手用一根木棍子敲打网。

闪闪：为什么要敲打网？
陈大哥：网太脏了，把网上的泥巴和青苔敲打干净？
闪闪： 这网放水里多久了？
陈大哥：3，4天了。
闪闪： 三四天就这么脏？
陈大哥：是啊，水脏嘛，你看绿油油的水全是水藻。



经过了一轮的敲打，网上的绿藻和泥巴弄干净了，看见里面一条罗非鱼，3斤重左右，一条鲤鱼，约摸2斤，一条鲶鱼，也是2斤的样子。我正想说，我是来告别的，不是来吃饭的。就听到柴油发动机的船声。抬头一看，原来是张大哥开着船过来了。

艇靠岸，陈嫂替张大哥绑好艇，递过一把菜刀。张大哥拿着菜刀就开始宰鱼，一边宰一边说:我可是这里的天下第二刀，宰鱼速度无人能及，你说浪吉那个钓鱼屋老板两口子两个小时宰100来斤鱼还弄不了一半，我一个人宰100来斤鱼也不用两小时。


闪闪： 那么厉害！
张大哥：当然，你刚才过来的时候，我就去帮那几个昆明的钓鱼客宰鱼，他们来的时间不长，才钓了70-80斤，我半小时就宰好了放冰箱柜里冻起来，然后就过来了。

闪闪： 那第一刀是谁？
张大哥：不知道呢，我只是不敢自称第一刀，呵呵。

说话间，三条鱼都被张大哥宰好了，到了这个份上，我也不好说走了。那就停下来一起吃饭聊聊天吧。
知道我是广东人，不太能吃辣，菜里特意没放辣椒和花椒。酒是陈大哥自酿的玉米酒。很香的酒味，度数不高，可能是因为自酿，没有经过反复蒸馏的缘故吧，微微有点浑浊。估计身边这两个在布依族区域的汉人都是酒鬼吧，据陈大哥说，纯粹自饮，不出售的玉米酒居然每年要酿1000多斤。汗一个。

月12日续    中国到底有多少个民族？

以前花很多时间去分辨，孰是孰非？孰好孰坏？何为真，何为假？某日惊觉，原来这一切毫无必要，只需要安心聆听大家的故事，让自己的心安如平日。总有一日，你能在浓雾找找到方向，虚假中收获真实。

与这一江隔两省的贵州张哥和广西陈哥把酒言欢。

闪闪： 有件事情很奇怪。
众人：什么事？

闪闪： 这一江相隔，距离就几百米，为什么贵州那边光住布依族人？而广西这边就没有布依族，全是壮族呢？
陈大哥：还以为什么问题。根本没有什么布依族，壮族之分。布依族就是壮族，壮族就是布依族。

闪闪： 不是吧，这明明是中国56个民族中的两个不同民族呀？
陈大哥：这个是通过地域政治划分的。本来生活在这一带的都是布依族。只是划分行政区域的时候，那些所谓的专家，他们根本就没到这个地方，也不了解这里的民族特性，就想当然的以省界为界线，把贵州和云南的布依族划为布依族，然后把广西的布依族划为壮族。其实是一个民族，服装，语言，文化都是一样的。我是汉族，我老婆是壮族的，你问问她。

陈嫂：嗯，我们壮族其实就是布依族。跟小张妻子一样的布依族(张大哥汉族)。

闪闪： 那按照你们的说法，其实中国根本没有56个民族，有些民族被人为的划分成两个民族了？
陈大哥：何止，有些民族还因为分布地区广，被划分为多个民族呢。举个栗子，不好意思，没找到栗子。苗族就被划分成4，5个民族。其实真的去考究，可能连50个民族都不到。

闪闪：  陈大哥对中国的民族很有点研究嘛
陈大哥：好说，你以为我是干什么的？
闪闪： 不是渔民吗？，万峰湖里用养殖网箱养鱼的渔民呀。
陈大哥：何止养鱼，我还养羊呢。但我当渔民之前是老师，当了23年老师。
闪闪： 啊......

月12日续    临时工的悲哀 小学时，老师给我们上思想品德课，用一位老伯伯坚持并热爱自己的挑粪工作为例，来教育我们劳动是不分贵贱的。成年后的第一次实习，被分配到流水线，才知道原来有些工作被别人认为很贱。多年以来，我一直在尝试爱这种贱...... 闪闪：为什么好好的老师不当，而要做渔民呢? 陈大哥：当了23年代课老师，转不了正，一个月才200块，活不下去了，才跑来这里养鱼的。 闪闪： 现在一个普通工人一天也200块了呀，一个月200块怎么活？ 陈大哥：就是嘛。有段时间，代课老师转正问题闹起来了，国家就推行了代课老师转正计划。可是，我们这里的政府啊，太***了。限定了一些名额，其实名额本来就不多，然后谁主动贿赂，贿赂得多，就让谁转正。我觉得没道理，没有去贿赂，就没转正成功。 闪闪： 然后就到这里当渔民了？ 陈大哥：没有马上转行。当时没有转正的老师闹起来了，还上访了，中央出面干预了，那些官比较无奈，又弄了个竞争考试转正政策，让我们跟那些刚大学毕业的考试者竞争。nnd，我们又没读过大学，再说，我们那时候读的书跟现在的根本不一样。你说我们可能考得过刚毕业的大学生吗？还考什么英语，我们那个时代，哪有英语的，别说我没读过大学，我们那个时代，就算读了大学，也不懂英语呀。这摆明的不公平竞争吗嘛。 闪闪： 然后你就来这里养鱼了？ 陈大哥：嗯，没办法，两个小孩，一个老人，一家五口都要吃饭呀。 闪闪： 养鱼经济可以吗？ 陈大哥：也难，没有资金投入。后来国家推行了对困难鱼农进行扶持政策，一年有4万块，还是不错的。 闪闪： 那你拿到了吗？ 陈大哥：我们广西这些官太***了，不像小张他们贵州的官那么好。 闪闪： 那你是没拿到了？ 陈大哥：拿到了. 闪闪： 那不是很好吗，不腐败呀。 陈大哥：拿是拿到了，可是那个办理的官要我把4万块补贴分他1万，说是手续费。 闪闪： 这不合理吧？. 陈大哥：是啊，这简直是抢，但没办法，所有领补贴的都得分他一万。而且他就跟我明说了，如果我不给他一万手续费，明年就不给我了，把名额给其他人。 闪闪： 权力在他手，你也只能给他手续费了。 陈大哥:我才不给呢，凭什么？ 闪闪： 那你不怕？ 陈大哥：我直接跳过乡，跑到市里去登记档案。他不知道我有市里的档案，第二年他就不给我了。我就直接拿着登记档案找市里去，结果我不用经过他，就拿到了，他拿我一点办法都没有。 闪闪：...... 陈大哥:我们广西这里的官就是***呀，跟贵州那边没得比呀。就拿这渔屋说吧，他们贵州那边，政府就规定不可以用木板做地板，一定要用钢铁焊接成一整块的地板，以保证刮风的时候不酿成灾难。甚至连墙壁和房顶的材料和结构都有要求。这样才安全嘛。我们广西这边才不管你死活了，你爱怎么建就怎么建，用什么材料他都不管，挂刮风吹到了他也不管。 贵州张大哥插话：是的，我们这里每年都刮几次大风，下冰雹。每次都吹翻一些渔屋，造成财产和人身伤害，有时候会死人。我们建的渔屋政府都有严格规定，建的时候，政府还会派人来监督，检查，验收。 闪闪：高要求的渔屋固然是好，安全。可是用那种材料，造价不便宜吧，有钱固然好，可是没钱的渔民怎么办？ 陈大哥:小张他们贵州那边的渔屋，政府出一半的钱。 闪闪：那很不错呀。 陈大哥:我们广西这里政府一分钱都不出，也不管。他们渔政的只管*****，啥事都不管，其实这种补贴，不是他们贵州特有的，是国家的政策，有拨款的，我知道。只是他们贵州的官好，落实政策，而我们广西这边却把国家的拨款拦在了自己的腰包里了，只会贪钱。不管渔民死活。 闪闪：......

4月13日    罗非鱼死亡线 有些事情本没有答案，或者难以找到答案，但只要你问，通常能得到一个答案。 如果你继续追问，要么让别人抓狂，要么让自己困惑。 早上早早起来，今日计划从坝汪到天生桥40公里航程。 草船作为一款极限探险艇，并不以速度见长，一天静水40公里，是个很大的挑战。 如果加上逆风的话，40公里一天估计是艰苦卓绝。暗下决心，无论顺逆风，都一天搞定，划到天黑夜航也没所谓。 昨晚回来后，张大哥放了渔网后又跑去喝酒了，早上还醉躺在床上。 本来早上由张大哥负责的侍候钓鱼客人的工作，不得不由张嫂来做。看着这忙碌艰辛的一家人，我决定早早离开。 因为怕碰撞，晚上他们帮我把船移了位置，并重新绑在栏杆上。 为了安全，他们帮我把绳子在栏杆上进行了五花大绑，绳结也反复打了5-6个。可以想象他们看见我绑的绳子只打一个绳结，肯定是没有安全感。 有些程序即使无用，多做也能让人 安心。就像我们久等电梯不下时，会下意识地多按几次按钮。 迎着晨光，从坝汪出发，这段湖面的鱼排和渔船特别少，水也很干净。 可能是因为万峰湖的水不流动的原因吧，前面的湖面污染，几乎对这段湖面不造成连带影响，从这里开始，确实像浪吉的鱼排老板所说，越往里面水变得越清。 漂浮的绿洲，废弃鱼排长出了树。 多云灰蒙的天空让万峰湖变成了一幅美丽的山水画。 不明白为什么它们死的如此井然有序。 闪闪：为什么会死那么多鱼？ 渔民：天气热，水热呀，鱼被热死了？ 闪闪：天气热就死很多鱼吗？ 渔民：这不算多了，天气冷的时候，死得更多。最冷的时候，外面满满当当的都是死鱼，这罗非鱼，原产于非洲，很不耐寒。 由于开始建好天生桥水坝的时候，水位很高，这小山上的树都被淹死了。 后来水位慢慢下降，可以看到重出水面的小山上残留的树根。 经过艰苦的一天，终于在天黑前到达天生桥码头。 我的天啊，累死了，草船静水一天40公里。真想有其他水友试下，然后我们就可以彼此诉苦了，呵呵。 上岸，从码头到镇上还有3公里山路。5块钱坐这种tuktuk，道路颠簸的差点把肺颠出来了，早知道选择徒步。也难为开tuktuk的大哥，赚这5块钱着实不容易。给钱的时候我都有点心虚。 坝浪到天生桥，没有休息，没有吃午饭。全程40公里结束了万峰湖100多公里的静水。

4月14-15 日    让灵魂跟上脚步 一个教授去了拉丁美洲探险，请了当地人带路，这带路的人真是奇怪，一个星期就走6天，第7天肯定不走，要原地休息，教授追问，原来是这里的风俗，他们说：不要走得太快了，要休息1天，让灵魂跟上脚步. 我想是时候停一停，等等我的灵魂，整理整理这些天的感受。 在天生桥的两天，就只是停留，任记忆沉淀。 很多问题，我们都没有答案，也许，这些问题本身就没有答案。 我们只是路过，感受过，经历过，顺便把它记录下来。 原本激情万丈的白水漂流幻想，被断流和静水折磨的没有了脾气。反而能静下心来，听听这沿途或有知或无知的故事。无疑，这二十几天，留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广西渔民陈哥。 陈大哥：你划艇的时候，发现养殖渔网上面有些什么吗？ 闪闪：嗯，其实我也一直奇怪，这附近的养殖渔网上面都挂着灯，不知道用来干什么。 陈大哥：这些灯是晚上开着用来吸引飞虫的。 闪闪： 吸引飞虫干什么？ 陈大哥：昨天晚饭的时候，是不是老有虫子往饭桌掉？ 闪闪： 是啊，有点讨厌。 陈大哥：晚上有灯光，飞虫就飞过来，就会掉下来，鱼网上面点灯，飞虫就被吸引过来，就会掉到养殖网里的水里去，就被鱼吃掉，这样鱼才长得快呀。不点灯，鱼没有虫子吃，长不大呀。一块五的电费，太贵了，我们点不起灯引虫子。不光电费贵，小张他们贵州那边鱼排养殖用电，政府有补贴的。我们这里不光没有补贴，连电都不供，让我们去用私人建的变压器的高价电，我们怎么点的得起渔灯。 闪闪： 。。。。。。 陈大哥：因为没有本钱，我们都不养喂饲料的草鱼，罗非鱼和鲶鱼等。 闪闪： 那你们养什么鱼？ 陈大哥：你没发现我们这一带的一排上没有屋子吗？ 闪闪： 我发现了，我就奇怪，为什么浪吉，巴桑那一带的鱼排中间都有屋子，而这里的鱼排都没屋子。有些就放狗在放哨。 陈大哥：那是因为我们这里养的鲢鱼。 闪闪： 鲢鱼跟其它鱼有什么不同。 陈大哥：不同可大了，像草鱼，鲤鱼，罗非鱼，鲶鱼这些都是要喂料的。而鲢鱼不吃料。 闪闪： 不吃料，那鲢鱼怎么活？ 陈大哥：鲢鱼是不吃料的，喂也不吃。所以我看到你照的浪吉的昆明钓鱼客居然能钓起10多斤重的花鲢，觉得那个人确实是高手。 闪闪： 那不吃料，吃什么？ 陈大哥：鲢鱼吃水里的脏污物，所以无需投放饲料。 闪闪： 吃水中的脏污？ 陈嫂:也就是你说的水中绿油油的东西，水藻呀。 闪闪： 阿！那岂不是鲢鱼有清洁湖水的作用？ 陈嫂：是啊，你看我们这里的湖水是不是比浪吉那边干净很多？ 闪闪： 是啊，虽然也不算好，还是绿油油的水藻水，但跟浪吉那边对比，确实没那么绿，干净多了。 陈嫂：这是因为我们这一带主要养鲢鱼，鲢鱼吃脏污，有净化水的作用。而浪吉那边养的鱼要投放大量的饲料，而饲料本身就污染水。 鲢鱼不吃饲料，只吃水里的脏污，因此跟养殖其它鱼一定程度上对湖水污染对比，养鲢鱼不仅不因为投放饲料而污染水，相反，还因为进食水里的微生物，水藻而起到净化水，保护了水资源的作用。 让我想起了 曾经晚上在家里附近跟羚羊散步时的一段对话： 羚羊说：发达国家老是指责我们发展中国家在环保上不作为，投入资金太少，拖他们后腿。但其实我们欠发达国家在环保上，有些地方也有我们的优势？ 我：我们那么落后，在环保上能有什么优势？ 羚羊：正因为落后，整体收入低，我们在资源的利用度上，比那些高度发达的国家高多了。他们因为富有，很多资源利用度都很低。 我：不会吧？他们富有，政府都投入大量的财力去建设环保项目，就是要提高资源的利用率。少用资源呀。我们因为穷，根本没能力投入很多钱去建设同样的设备。 羚羊：你说的不假。但因为太富有，物质太丰富，资源本身对欧洲那些发达国家的人来说，同样的资源的价值就远远比我们这里低。虽然政府用各种环保手段回收被废弃的资源，但富人的资源过分低下的利用，使得过多的废弃资源，这就是一个恶性循环。 我：我还是不太能理解。 羚羊：举个例子，例如瓶装水的塑料瓶，各种饮料的金属罐，欧洲那边就为此非常头痛。为了回收塑料瓶和金属罐，他们那里的政府和环保组织想尽办法。进行环保教育呀，设立大量的回收点呀，但效果都不理想。最后他们不得不用对塑料瓶和金属罐征收重税的手段逼迫大家协助回收。 我：如何个重税逼迫回收？这个很有趣。 羚羊：就是政府对瓶装水和饮料征收高额回收税，这个税甚至比饮料本身还要高。例如一瓶几毛钱欧元的瓶装水，瓶子回收税就高达1欧元，几乎瓶装水本身的两倍。 我：这税好可怕呀。 羚羊：然后当人喝完饮料后，把瓶子交到指定的回收点的时候，1欧元的回收税会退回给你。 我：那如果不是我买的饮料，我在路边捡的饮料瓶那到回收点，他给不给我1欧元。 羚羊：给，谁拿去都给。 我：一欧元八人民币，那我多捡瓶子去回收不发财了？ 羚羊：嗯，如果你愿意的话，但就算是这样，还是很多饮料塑料瓶和金属罐回收不了。 我：。。。。。。 羚羊：但在中国，这个塑料瓶和饮料金属罐的回收就一点都不是问题。 我：难道我们这里的人的环保意识比欧洲人还高？ 羚羊：不是的。是我们这里穷，资源的价值比欧洲高，利用率高，仅此而已。 我：此话何解？ 羚羊：我们这里不需要靠政府，也不需要靠环保组织，一个一两毛钱的塑料水瓶就很有价值，很多人愿意拿去卖给回收工厂，而回收工厂也是为了盈利的商业行为，跟环保一点关系都没有。甚至衔生出专门捡塑料瓶和金属罐的职业。 我：环保回收变成了职业了？ 羚羊：你看，这路行人并不多，现在也已经晚上10点了，我把这个水瓶放这路边，等我们散步完一圈再回到这里的时候看看这个瓶还在不在，是否被回收去了。 15分钟我们回到这里的时候果然瓶子已经不见了，被人捡走了。这里的人穷，出不起渔饲料的钱，专门养殖不需要喂养的鲢鱼，而养鲢鱼不仅不会因为投放饲料而污染湖水，相反，还因为吃水里的微生物和水藻而清洁水源。这跟因为贫穷而主动回收瓶罐一样，因为贫穷而养殖清洁湖水的鱼，因为贫穷，而进行环保生产。 关于环保与发展的矛盾是每个地方都会遇到的问题，相信每个地方都有努力的去处理和解决，但终极的答案是什么？有没有这样一个答案？ 不知道。 就像要等待灵魂的脚步，希望发展的脚步也可以缓一缓，等一等它的灵魂，如果适合人类生存的环境尽毁，灵魂死去，那发展的脚步也将无以为续。 我走到一个陌生的地方 没有熟悉不需要提防 只有自己和刺眼的阳光 漫无目的地走着 没有时间和方向 也许走到渔港 也许看到海鸥飞翔

月15日晚  金银花 珠江之行，让我成了一个迷恋故事的驴。醉心地聆听着这些沿岸人们的讲述。当他们述说生存的无奈与不公时，我坚持无神论，因为善良淳朴的他们，无法过得安好。当体验到自然的曼妙与无情时，我成了一个有神论者，相信万物皆有灵性，对峡谷与激流，始终心存敬畏。 由于写游记错过的正常的晚饭时间。晚上9点多到客栈对面的店里吃晚饭。 看见老板已经把闸门下了三分一，像是要关门的样子。 不想太麻烦老板，妨碍他收拾东西下班。要了点店里剩下的猪耳朵和猪尾巴。一路遇到的广西人都很淳朴，也省却了讲价的麻烦。无论景色多么华美，你会发现人文在旅途中占着很重要的位置。景色再震撼，如果时刻要提防周围的人，整个旅途氛围就会很糟心。 老板还上了一壶茶。 闪闪：这茶味道好，微甘，喝了人很舒服。 老板：这是金银花茶，这里的人喝太多酒了，金银花茶能解酒，下火，很有好处。 闪闪： 我家里有棵金银花，现在4月应该开花了。但我们只是把它当做花园凉棚里喝茶的时候挡太阳用，每年花都掉满地，没人捡。 （呵呵，此图为羚羊忍不住到楼顶拍的，家里的金银花确实开满了枝头） 老板：这就不对了，金银花是好东西。太可惜了。 闪闪： 嗯，有点可惜，其实掉地上自然晒干了，捡起来就能泡茶。 老板：那万万不可，金银花有毒性。 闪闪： 有毒？ 老板：嗯，有毒性，没经处理的金银花直接泡茶喝了会中毒，人会感觉晕乎乎的，眼睛朦胧。 闪闪： 是嘛，还好之前我们都没捡，呵呵。那要怎么处理除毒呢？ 老板：其实很简单，把收集好的金银花，像蒸馒头那样隔水用蒸汽熏蒸。闪闪： 怎么样才算蒸好？ 老板：生的金银花是硬的，蒸好的变软，颜色也从浅黄色变色暗黄色。然后把蒸好的金银花拿去晒干密封保存就可以了。

4月16日  中国地理

时不时，我们都会遇到一些让人哭笑不得的问题，连想解释都不知从何说起。
当教育变成了纯粹的竞技比赛，而不是教授基本常识和技能，当教育变成了只问结果，不问效果....那这帮16,7岁的少年，认为珠江只是一条流到4公里开外的一条小江，也不那么可笑了。

因为天生桥水坝分了大坝和二坝，二坝离大坝7公里远，公路10公里，两坝之间有水道，是禁区，有带倒刺的围栏围着。故找摩托车拉我到二坝，准备在二坝下水。找到了一个拉客的摩托司机。

闪闪：我要去二坝那里，多少钱？
司机：你去那里干什么？

闪闪：我漂流珠江，这里下不了水。
司机：但二坝那里也下不了水。

闪闪：为什么？
司机：因为大坝和二坝把水拦了，二坝外面的河道干了，没水。我把你拉到25公里外的桠杈镇吧，天生桥电站在那里，发电的水从那里流出，应该有水。

闪闪：那你拉我到二坝，如果没水，你继续拉我沿江边到有水的地方好吗？
司机：但过了二坝摩托就走不动了，是山，驴能走四条腿，人也走不了，只有两条腿。
闪闪：。。。。。。

闪闪：从这里到桠杈25公里山路，摩托车够呛，我还是坐汽车去好点
司机：嗯，汽车舒服。汽车每天只有一趟，九点半，就这里等。
谢过了司机提供的宝贵信息，坐每天只有一趟的汽车到达桠杈。

到达了桠杈镇。




为什么看到这样的标语有点悲凉之感。


果然如司机所说，桠杈镇的南盘江大桥上游还是干枯的，桥的下游看见有水，静水。




装艇下水。

下水点的水很清很干净，还有很多田螺。如果不是赶路，可以抓点田螺吃。


景色秀美，水很清，可以直接饮用。




下水不远就是天生桥电站。过了电站发电闸门后，因为大量水从发电闸门流出，突然就有了激流的感觉。



正要考虑要不要把昨天买的钓鱼竿拿出来，一边漂流一边钓鱼的时候，发现已经没水流了，感觉进入了湖面，加上逆风，一停下来，艇就往后退。只好继续努力划艇。


看看岸边有一对夫妇渔民，好奇的看着我。划艇过去打招呼。
闪闪：你好，鱼获怎么样？
渔民：我们抓虾。
闪闪：可是我看这些不是虾呀。


渔民大哥前面有一堆小鱼，很小，比指甲稍微大点，大概4-5斤的样子，旁边女的前面有些很小的虾，跟指甲一样大，很少，大概只有一两。
渔民：是抓虾来着
闪闪：这鱼能卖多少钱一斤？

渔民大哥伸出四个指头：四块钱一斤。你是来钓鱼的？
闪闪：我是划艇的，不钓鱼。

渔民：能钓到鱼吗？
闪闪：不钓鱼，我只是划艇的，漂珠江。

渔民：你从那里来的？
闪闪：珠江源头
渔民：刚下水吧

闪闪：珠江源头在云南，我从云南划到这里的。
渔民：从云南到这里，要不要半个小时？

闪闪：。。。。。。

闪闪：你们用什么抓鱼？
渔民：用网捞。

我自己去看旁边的渔船。竹竿捞网上电线连着闸门开关，闸门开关下面有电缆连着发动机-原来也是用发动机发电电鱼。


外出打工不容易，远离艾滋别忘记。

不流动的湖水很快就变成了绿藻汤，像一个忘了换水的金鱼缸，绿油油，有粘稠的感觉。
刚才水清的时候没多装水，只能上岸买水了。买完水在路边喝。几个村里的年轻人也在路边乘凉。

黑衣哥：你来这里干嘛的？
闪闪：我划艇，路过这里，买水喝。

黑衣哥：来这里划艇？这里有什么好划的。
闪闪：不是专门来这里划艇，是划艇经过这里。

黑衣哥：那你从那里划来的？
闪闪：珠江的源头，云南。
黑衣哥：划到这里要不要一天？
闪闪：。。。。。。

闪闪：珠江的源头很远，我划到这里用了20多天。
黑衣哥：20多天，没事搞这个干什么，你是不是太无聊了？你划这个有什么利益？来钱不？

闪闪：其实没什么利益，也不来钱。
黑衣哥：那你不是吃饱了撑着没事找事嘛。
闪闪：。。。。。。

黄衣哥：你要划到那里？班支花村？
闪闪：我要顺着江划到珠江口。

黑衣哥：珠江口在哪里？远不远？
闪闪：珠江口在广东。

黑衣哥：这条河能去广东？笑死人了。
闪闪：这条是珠江，一直流到广东。
黑衣哥：这条河明明是流去班之花的。
闪闪备注：班之花是相隔4公里开外的另一条江边的村子。

黄衣哥：你个文盲，珠江嘛，流经广东的。
黑衣哥：我操，你读过书了不起了？你知道广东在那吗？

黄衣哥：广东就在下面呀，我当然知道。
黑衣哥：下面是哪里？
。。。。。。

我还是赶紧离开这里为妙。


风是越来越大，慢慢翻起白头浪，艇越划越慢，到几乎完全不动。

过坝吗，行李太重，决定把淡水扔了，减轻负重。

最终经过一天艰苦的战斗，划了13公里，傍晚6点在江边靠岸扎营。希望明天一早不要那么大风，离前面的水坝，板坝还有27公里。没想到刚刚完成了120公里的万峰湖静水区，又进入了板坝湖静水区。

4月10日    到底谁才有权利说，传统文化要保留

进入了广西境内。起了个早，因为昨天翻艇弄的防水袋里内装备有点潮湿，等太阳出来稍微晒了晒装备才起航。


过了八大河后，发现渔民捕鱼的方式改变了。已经不再是电鱼，而改为下鱼网。他们通常在靠近江边的地方下网，小渔船5-6米长，两个人操作，通常是夫妻档，女的控艇，男的放网、收网。下网后，跟珠海常见的有点不一样，这里多了一个步骤：吓鱼。
所谓的吓鱼，就是男的放完网后，用一根比拳头略粗的竹竿，比人高一点点。在渔网附近用力敲打水面，水花四溅，并发出巨响。以达到惊吓鱼的目的。据渔民大哥说，鱼受到惊吓就会乱窜，失去了方向，就钻到渔网上。更有鱼被敲打水的声音震晕，晕呼呼地就往渔网钻。



靠近和这对夫妇聊了聊。
闪闪：我划艇从上游下来，一路上看见的都是用电电鱼，这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用鱼网网鱼的。
渔女:不知道呢，我们这里一直都是放网的。而且政府好像也不让电鱼。

闪闪：你们一天能抓多少鱼？
渔女:这个很难说，有时候多，有时候少。

闪闪：能抓到200-300斤吗？我听上游电鱼的大哥是一天能抓到200-300斤。

渔女:抓不了，前几年运气好的时候可以，现在不行了。
闪闪:现在鱼少了？

渔女:嗯，现在抓鱼很难的，不像以前了。
闪闪：为什么会这样呢？

渔女:不知道呢，这个江水位一年比一年低，鱼也一年比一年少，不知道是不是跟水位有关系呢。

渔女:你看以前的水淹过两岸那些草地的，那些岸边绿绿的草坡，原来都是江，后来水一年比一年减少了，水位下降露出来的地方，就长草了。

听着渔女的话，心里暗暗想，这每年下降的水位，不知道跟上游每年增加的水坝有没有关系呢？
养鸭船，早上跟我一样早早出发的还有这群鸭子。它们多依河口的水鸭军团。




从河口往里划不到一里路，河道出现这种落差的瀑布式跌水激流了，继续划艇近多依河已经不可能，只好拆艇打包到背包里，改走旱路了。



沿着多依河河边的山路，翻上山腰，山里的凤尾竹很漂亮。从高处看多依河另有一番风味。



山路有点复杂，一不小心就走错了。折返的时候，遇到一位布依族的村民，主动询问我要去哪里。他指引我到正确的路上。

正准备走时，这位布依族大哥似乎犹豫了一下，打量着我。也许是看我不像坏人^_^，把我拉到他家里吃午饭去了。好丰盛啊，有羊肉、牛肉、猪肉、鱼等等，满桌子都是肉，就是不见蔬菜。



土坊酿制的白酒货真价实，纯谷物酿制，很香。而且布依族朴实，不劝酒，格子衣服的大哥给我倒了半碗酒，端上。坐旁边的大哥立刻跟我说:能喝多少喝多少，不勉强，我们这里风俗是不劝酒的。也不给客人装饭，饭就在那边的木桶里，要吃多少自己去装，根自己的量吃饱吃好。



闪闪：你们这里是什么族的？云南好多不同的族。
村民大哥:我们布依族，这一带布依族的多。

闪闪：你们都不穿民族衣服，看不出来呢。
村民大哥:都有穿布依族的衣服呀。你看他们。

顺着大哥的指向，看见两位女士都穿着传统布依族服装。

闪闪：哦，女的都穿布依族服装，但好像男的都不穿呀。
大哥：是的，现在一般男的都不穿了，工作不太方便。

闪闪：传统服装对行动有影响，妨碍工作，所以都不穿了？
大哥:不是，传统服装其实不怎么影响行动，只是在外面太显眼太与众不同了，外面工作带来不便，所以都不穿了。



文化的多样性能保全下来固然好，但有时候，小数族群文化的消亡，正是因为这种文化对少数族群的人，带了诸多生存上的麻烦。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和牺牲，他们才不得不放弃一些自己的文化。平心而论，谁都对自己的文化有归属感。不是为了生存需要，不是逼不得已，相信谁都不会轻易放弃自己引以为傲的文化传统。

一种文化是否应该继续努力保存或放弃，我想，最有权力做出判断和选择的，是这种文化的当事人。而不是把小数族群文化当做一种新奇，以满足其好奇心的旁人，也不是各种专家学者。因为需要为文化的保存做出努力和牺牲的这小部分人，同样需要尊重。当文化当事人选择放弃的时候，我们可以感到可惜，但不应该指责，也没资格指责。

4月10日    越来越美，越来越磨人

吃过饭后，村里大哥又详细给我指路，把路线走法反复讲解了两遍后，才放我走。在详细的指导下，很快就顺着村庄背面的山路下去，到达多依河景区。







景区里售卖面食和烤多依河小鱼的年轻布依族母亲，背着6个月大的小孩工作。烤的鱼非常美味，什么调料都不用放，就好吃极了。询问之下才知道，这些鱼都是从多依河上游抓的，抓鱼的正是她丈夫。怪不得味道那么好，原来是在水质那么好的多依河抓的鱼，虽然蹭过饭，这么美味的鱼，还是禁不住一口气吃了好几条。两夫妻一个摆卖烤鱼，一个负责抓鱼。分工很好，呵呵。

闪闪：景区摆卖，摊位的租金应该很贵吧？
年轻母亲:没有租金，摆摊是免费的。

闪闪：景区居然不收摆摊租金，这么好，这景区太好人了。
年轻母亲:不是景区好人啦，这地方本来就我们的，他们把我们的地方开发成景区了。





多依河虽然漂亮，但瀑布众多，水量也少，不太适合漂流。很对地方不是因为瀑布太危险，就是水浅被石头卡主过不去，只好上岸扛艇过。错误的多依河漂流决定，短短3公里漂流，让我不得不反复上岸扛艇10多次。漂流变成了扛艇活动~~~~(>_<~~~~













反复上岸扛艇太磨人太费事，划了好几小时才出了多依河，回到南盘江，没多久就天黑了。
运气好的是，在江边找到了专门为钓鱼客提供吃住的鱼排，上鱼排晚饭和过夜，终于不用无人烟的地方扎营了。

4月11日    有钱就能买到某种程度的自由吧？

因为两个昆明钓客明天就走，早上刚天亮，鱼排老板就将两钓客这几天的鱼获都从他们养在水里的渔网里取出，倒在鱼排木走道上，铺了满满的一地。
大大小小的鱼目测有一百多斤。其中大一条花鲢和一条草鱼都有20斤重。



两个钓客欣赏了一会自己的战利品后，相续离去，继续最后一天的战斗(钓鱼)，留下鱼排老板和老板娘两个蹲在那里，一条一条的把鱼弄死，然后开始宰鱼。
闪闪：为什么现在就要把鱼宰了呢？
鱼排老板：因为他们明天就要走了，现在就要把鱼宰好，放冰柜里冷藏。鱼很大，冰透要很长时间。他们明天开车到昆明要4小时。要充分冰透才能保证鱼在路上不会变坏。

其实我想问的是:钓客只付70元一日的食宿费，并不会支付其他费用，你们为什么要帮他们干宰鱼这么繁重的活呢？还要帮冰透？但我没有问出口。

这一大堆草鱼，花鲢，鲶鱼，鲤鱼等等鱼，宰起来还是很费劲的。


老板在宰鱼之前，天刚蒙蒙亮，就已经为所有钓客煮好了早餐。是一种宽面，煮好了干着水放在碗里，加了酱料，吃的时候自己往面里加开水即可。

开水老板也准备好了，因为用的是玻璃抽真空开水瓶，有点老旧，水并不太热。倒到巴成一团的面条里，并不能把面弄散，只好一整团的把面条混着水当作干面吃了。

其实我更乐意自已煮一份腊肠面，再来一杯拿铁咖啡当作早餐，但人家老板已经准备好了早餐。到了别人的地方，得尊重别人的劳动。

壮族小伙子的鱼排老板很帅，善良，随和。他们夫妇对钓客提供的服务，简直全面到无可挑剔。

因为这家鱼排离最近的码头，上游的鲁维村码头有7公里远(另一个码头巴桑在下游17公里远)，所以在客人到码头前就开私家客船到码头等客人。当然要帮客人把所有的钓鱼装备搬上船，送他们离开时也提供同等服务。守店的老板娘已经在客人到来之前，就准备好了饭食，以便钓客一到鱼排就有饭吃。

他们还帮客人搬座椅到钓客选定的钓鱼点，有可能在鱼排上或岸边某处。并帮忙调配钓客带来的鱼粮。甚至帮客人调整鱼竿等等。而钓客所需做的，仅仅是选个舒适的钓鱼地方即可。也许在户外自助惯了，看了鱼排夫妇不收取其他费用，而提供这么多服务，有点吃惊。

昨晚和鱼排老板聊了会天。
闪闪:为什么选择做钓鱼生意而不考虑养鱼呢？
鱼排老板:养鱼风险大，投资也大。

闪闪 :建养鱼网池很贵？
鱼排老板:建养鱼网倒不是很贵。

闪闪 :一格鱼池大概要多少成本？
鱼排老板:大概2000左右

闪闪 :那不贵呀，一个养鱼排一个十格鱼规模的养鱼场，也就20000块呀。
鱼排老板:但是鱼料贵呀，一年的鱼料要20-30万。
闪闪 :20-30万，那确实不是每个人都能承担的费用。

鱼排老板:就是阿，而且风险也很大，例如那天暴风雨，还下了冰雹，会给养鱼人带来很大损失。你遇上了冰雹没？
闪闪 :我当时查看手表气压，观察了天空，预感天气要变坏，就提前上岸了。还好找到了河边一间小木屋，避过了那次的暴风雨和冰雹。玩水上活动要有一定的天气预测能力，不然太危险。
鱼排老板：你运气不错，那天的冰雹可厉害了，像鸡蛋那么大个。我们这里也下了。

闪闪 :哦，我当时在云桂铁路南盘江大桥工地附近，那里冰雹不算厉害，也就粗沙那么大，下到地上就看不见了。你们这里的冰雹那么厉害，没把房顶砸坏吗？
鱼排老板:还好，我们这鱼排的房顶很做的比较结实，能承受得起。
闪闪 :你这房子比看起来的要牢固多了，鸡蛋那么大的冰雹怪吓人的。

鱼排老板:是啊，如果人在外面，没有遮挡，那很麻烦。也不是每一个鱼排都那么可靠，就我们对面岸，就有一家养鱼的鱼排，就因为做得不够牢固，那天就被大风吹翻了，整个翻了过来，屋顶朝下。
闪闪 :那家一排损失不就很厉害了。
鱼排老板:可不是嘛，翻了个底朝天，损失可大了。鱼都跑了。

闪闪 :那成本就收不回来罗？
鱼排老板:当然收不回了，不光这次亏了大钱，而且重建鱼排也耗钱耗时。做钓鱼客生意就安全多了，没什么成本，固定时间钓客就来，只要到码头接他们过来就行。也不太受天气影响。闪闪 :钓鱼的客人一直很多吗？
鱼排老板:不是的，这个要分季节，现在就是淡季，鱼不太好钓，所以客人就少，今天我这里就只有两批客人，一批昆明的，另一批就是你出发的那个珠江源头曲靖的。一共才8个人。

闪闪 :为什么现在鱼不好钓呢？
鱼排老板:现在水还比较凉，鱼不太吃饵。等6月水暖了，鱼就很活跃了，那时候鱼好上钩，钓鱼客就多，我们生意就好。生意好的时候我们这里全住满人。

闪闪 :到这里来交通不是很方便呀，客人都怎么来的？
鱼排老板:嗯，交通不太方便，所以客人基本上都是自己开车过来的。车就停在鲁维村的码头那里，我就先开船到那里去等他们。

闪闪 :自己没有车的来就很不方便了？
鱼排老板:嗯，没有班车，很少坐车来的。万峰湖是全国有名钓鱼圣地，到这里钓鱼的钓客来自全国各地。像福建，浙江，北京都有钓客专门来这里钓鱼。

闪闪 :为什么那么多人来这里钓鱼呢？我看这里的湖水并不怎么漂亮，水绿油油的相当脏还有股味道。
鱼排老板:水并不是你看到的那么脏的，等到六月份，雨季下雨了，水位会长高十多米，这水一涨起来，水就不会像现在这么绿油油脏兮兮的了。嗯，到那时的水会很干净很漂亮，也不会像现在有腥臭味。

闪闪 :那为什么现在的水那么脏呢？
鱼排老板:因为现在水少嘛，你来得不是时候，其实万峰湖的水大部分时间都是很清的。而且就算是现在，也就我们这一段水比较脏，里面靠近万峰湖大坝附近的水还是很清很干净的

谢过了老板和他的早饭，开始一天的航程。



万峰湖的早上雾特别大，划艇于湖中，彷佛在一幅水墨画中穿梭。



云雾锁山的万峰湖，有一种特别灵秀的美。



太阳升起，雾渐渐散去。绿油油的湖面并没有像鱼排老板所说，越往里面的湖水变得越来越干净。
刚好相反，越往里面，湖水变得更加绿油油，并带着一股淡淡的腥臭味，湖面上的垃圾异物也变得越来越多，甚至还出现了小块的漂浮泥巴。





有些地方的湖面上，偶尔一根被渔民遗弃的木杆，居然奇迹般长满了植物。不得不赞叹生命的顽强。



看见养鱼排上布满了小箱子，好像在珠海及其它鱼排都没有看见过的。好奇之下划艇靠近询问。虽然这个鱼排上的仁兄并不友善，还显得有点比耐烦，但还是告诉了我这是鱼饲料自动投放机。也就是每天定时定量的向养殖渔网投放饲料，不需要人工操作。




中午12点左右，突然一个路过的鱼排上的女子向我挥手大叫。
莫名其妙下划艇靠近鱼排。向我大叫的40多岁模样女子示意我上鱼排。



原来是午饭时间了。善良的水上人家看见我还在水里划艇，招呼我上鱼排吃午饭。
也许是同在水上的缘故，遇到的水上人家大多都非常热情。吃完饭，钱固然不收，问我水够不够喝，说湖水脏，千万别喝，连用湖水洗澡都不可以。也不等我回答，就从冰箱里提了两瓶矿泉水，硬塞给我后，就让我继续上路。热情的贵州人。



继续划行，突然看见鱼排养殖网中间，有几个人坐在椅子上，撑着遮阳伞，居然钓鱼竿就往鱼排的养殖网里放。太鄙视了，居然钓别人养殖网里的鱼。

赶紧划艇靠近，进行藐视行动。
闪闪：喂，你们这几位大哥真的是来钓鱼的吗？
红衣钓客：我们当然来钓鱼的，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吗？
闪闪 ：那你们为什么把鱼竿都往别人鱼排养殖网里放？这也算钓鱼吗？

红衣钓客听了哈哈大笑
红衣钓客:原来是这样阿，你靠近点看清楚了，我们没有钓养殖网里的鱼。你看着养殖网，两个养殖网之间是有缝隙的，我们是把鱼钩放在了两个养殖网之间的缝隙里钓鱼，可不是把鱼钩放养殖网里的。

仔细观察下，才发现原以为连在一起的养殖网，分别固定在两根铁杆上。并排的铁杆之间确实有巴掌大的缝隙。鱼竿上的鱼线，在这巴掌大的缝隙里落入水里，确实没有钓养殖网里的鱼。发现他们的鱼竿有些不一样。其他钓客的竿，都有3，4米长。而他们的短而细。不到一米长。询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是溪流竿，专门钓小鱼。这竿又轻又小，携带方便，建议我也弄一根，可以一边划艇一边钓鱼。呵呵，有机会一定要试试。



从浪吉到巴桑村码头(一个大规模的码头，停满了钓客们开来的车)，两岸鱼排密密麻麻，水也因越靠近巴桑而变得越脏。

过了巴桑码头，河道拐了个湾后，两岸的鱼排变的越来越少，水上的渔船也变得越来越稀有了，湖水却是干净了许多。虽然还是绿油油的，但颜色没那么浓郁了。

4月11日续    狗兵

之所以记录沿途这些点点滴滴，是觉得这些琐屑、平淡、鸡毛蒜皮的小事，展示了我们的现实人生。和电影或者文学作品不一样，这里没有一幅天堂图景来参照这一现实的乏味与苦涩。也没有地狱的景观来歪曲或涂污此岸的生机。力图不让自己的叙述与客观状态有半点游离，我希望能通过记录这种原生态的生活表象，暴露出生活的本质。

零散看见的鱼排，跟前面的也很不一样，前面看见的鱼排都是中间是房子，鱼排建在房子周围。这里的鱼排是单独建造的，没有房子，也没有人看守。为了保证鱼排的安全，在鱼排上安排了狗哨兵来看守，还用空油桶打通了底面后改装成狗哨塔。狗狗一看见有人经过或靠近，就疯狂地吠叫。



木棚顶的方形狗兵哨塔。



三角形狗兵哨塔基地



这一段湖面的两岸山体陡峭，若靠岸扎营，难以找到平坦的地方。
划了这么久，都再未曾见到有人家的鱼排。继续划行途中，终于见到一个，旁边还有艇。赶紧划艇过去询问。

闪闪：请问你们这里有提供给钓鱼客人住的地方吗？
主人：我们只是养鱼鱼排，没有可供住宿的地方，你是来钓鱼的吗？
闪闪：不是，我是划艇漂流珠江的，经过这里没找到住的地方，天快黑了。
主人：我们没有地方可以住宿，不过前面不远的坝汪有经营钓鱼生意的，应该有地方住。就前面不太远，靠贵州省的岸边。来，顺便吃几个水果再走吧，我刚去市场买的。

说完从一个蛇皮袋里掏出了几个苹果和梨，放到我的艇上。并嘱咐我趁天黑前，赶紧过去找住处。



被人遗弃的白色泡沫球，在湖中吸收了不知何方精华，修成正果，获得了生命，茂盛地生长成一抹翠绿。



吃着这位好心渔民大哥的苹果和梨，往前划了大半小时，终于看见湖边的钓客在一小屋旁钓鱼。
沿着岸边几十米间隔排开了四间小渔屋，划到最近的一间。

闪闪：请问这里有地方可以住吗？
男士：没有了，住满了。
闪闪：请问这附近还有其它的地方提供住宿的吗？
男士：我们也只是钓客，我的意思是我们这间渔屋住满了，你往那边的渔屋去问老板吧，最里面的那家白色房子。

谢过他之后，继续划到老板住的渔屋，询问下原来老板不在家，在炒菜招呼钓鱼客的是湖对岸广西那边的渔民两夫妻。男的把锅铲递给了他妻子。

炒菜男：这里没有多余的钓鱼屋。
闪闪：我不钓鱼，我只想找地方过一晚上。
炒菜男：哦，那你可以在这里过夜，有床。你先上来放下东西，准备吃饭，我给老板打个电话，他回兴义城了，今晚会回来。




可能钓客的钓鱼战斗正激烈的缘故吧，都没空过来吃饭。过来义务劳动的炒菜哥一边唠叨埋怨，一边把饭菜打包好放船上，开船去一个一个的给钓客送饭。

今天行程-万峰湖的浪吉到坝汪，行程39公里。

4月12日    天下第二刀

每次的航线沿途，都会遇到很多人，穷人、富人、好人、不好的人、有意思的人、无趣的人......慢慢地知道，这种分类是在给他人贴标签，并不好。于是改为只是听故事，写故事。力求细腻真实地记录这一切。

羚羊说，为什么每一个的地方，你都能了解那么多东西？听到那么多故事呢？
哪怕是一个故事，讲述人也只愿意分享给有故事的 人，也许这就是能听到那么多故事的原因吧。

晚上为贵州朋友张义务劳动的广西渔民陈回去时，千叮万嘱我早上出发前一定要去他那里道别。
一早从张大哥的鱼排出发，就划艇到对面岸的陈大哥家道别。
到达陈大哥家鱼排，只看见陈嫂。

闪闪： 陈大哥去哪里了，我要准备出发了，特意过来道别的。
陈嫂：他隔远远的就看见你划艇过来了。他去弄些鱼准备请你吃饭呢。

闪闪： 可是我已经吃过早饭了。
陈嫂：他要请你吃午饭。

闪闪： 可是我要出发了，没时间吃午饭了呀。
陈嫂：你先上来，等他回来再说。

盛情难却，只有上他们家鱼排等。

看到他们家屋子，想起邓小平那句话：贫穷不是社会主义。


渔屋对比
昨晚过夜的张大哥的渔屋，底部是钢铁结构。三个梯形钢箱提供了强大的浮力，地板也是钢板，焊接在三个梯形钢箱上面，墙壁是两层合金板夹中间泡沫墙体。隔热，隔音，密封性好。屋顶是合金板夹泡沫的防水隔热材料，铝合金窗。

下图陈大哥的家是废旧油桶作为浮力，地板是木板用铁丝捆绑在油桶上，墙壁和屋顶都是用木板成。由于木板没有经过精加工，边缘凹凸不平，坐在房子里面，光线可以通过木板之间的缝隙透进来，屋子里没有窗，这些缝隙在一定程度上充当了采光作用。也可以想象，其遮风挡雨的能力不会很强。屋顶是木板外面加盖牛津布防雨。不知道为什么有一块屋顶的木板和布都被揭开了，漏出很大的洞

还没等我开口，看着我的眼神，陈嫂好像知道了我在想什么。
陈嫂:这里破了的屋顶就是6号那次暴风雨和冰雹弄的，还没修好。
再一次庆幸自己躲过了那场冰雹。



不多时，陈大哥回来了。提着一个渔笼网，隐约看见有三条鱼。网太脏，厚厚的一层泥巴和青苔，看不清楚是什么鱼。



陈大哥左手提着网，右手用一根木棍子敲打网。

闪闪：为什么要敲打网？
陈大哥：网太脏了，把网上的泥巴和青苔敲打干净？
闪闪： 这网放水里多久了？
陈大哥：3，4天了。
闪闪： 三四天就这么脏？
陈大哥：是啊，水脏嘛，你看绿油油的水全是水藻。



经过了一轮的敲打，网上的绿藻和泥巴弄干净了，看见里面一条罗非鱼，3斤重左右，一条鲤鱼，约摸2斤，一条鲶鱼，也是2斤的样子。我正想说，我是来告别的，不是来吃饭的。就听到柴油发动机的船声。抬头一看，原来是张大哥开着船过来了。

艇靠岸，陈嫂替张大哥绑好艇，递过一把菜刀。张大哥拿着菜刀就开始宰鱼，一边宰一边说:我可是这里的天下第二刀，宰鱼速度无人能及，你说浪吉那个钓鱼屋老板两口子两个小时宰100来斤鱼还弄不了一半，我一个人宰100来斤鱼也不用两小时。


闪闪： 那么厉害！
张大哥：当然，你刚才过来的时候，我就去帮那几个昆明的钓鱼客宰鱼，他们来的时间不长，才钓了70-80斤，我半小时就宰好了放冰箱柜里冻起来，然后就过来了。

闪闪： 那第一刀是谁？
张大哥：不知道呢，我只是不敢自称第一刀，呵呵。

说话间，三条鱼都被张大哥宰好了，到了这个份上，我也不好说走了。那就停下来一起吃饭聊聊天吧。
知道我是广东人，不太能吃辣，菜里特意没放辣椒和花椒。酒是陈大哥自酿的玉米酒。很香的酒味，度数不高，可能是因为自酿，没有经过反复蒸馏的缘故吧，微微有点浑浊。估计身边这两个在布依族区域的汉人都是酒鬼吧，据陈大哥说，纯粹自饮，不出售的玉米酒居然每年要酿1000多斤。汗一个。

月12日续    中国到底有多少个民族？

以前花很多时间去分辨，孰是孰非？孰好孰坏？何为真，何为假？某日惊觉，原来这一切毫无必要，只需要安心聆听大家的故事，让自己的心安如平日。总有一日，你能在浓雾找找到方向，虚假中收获真实。

与这一江隔两省的贵州张哥和广西陈哥把酒言欢。

闪闪： 有件事情很奇怪。
众人：什么事？

闪闪： 这一江相隔，距离就几百米，为什么贵州那边光住布依族人？而广西这边就没有布依族，全是壮族呢？
陈大哥：还以为什么问题。根本没有什么布依族，壮族之分。布依族就是壮族，壮族就是布依族。

闪闪： 不是吧，这明明是中国56个民族中的两个不同民族呀？
陈大哥：这个是通过地域政治划分的。本来生活在这一带的都是布依族。只是划分行政区域的时候，那些所谓的专家，他们根本就没到这个地方，也不了解这里的民族特性，就想当然的以省界为界线，把贵州和云南的布依族划为布依族，然后把广西的布依族划为壮族。其实是一个民族，服装，语言，文化都是一样的。我是汉族，我老婆是壮族的，你问问她。

陈嫂：嗯，我们壮族其实就是布依族。跟小张妻子一样的布依族(张大哥汉族)。

闪闪： 那按照你们的说法，其实中国根本没有56个民族，有些民族被人为的划分成两个民族了？
陈大哥：何止，有些民族还因为分布地区广，被划分为多个民族呢。举个栗子，不好意思，没找到栗子。苗族就被划分成4，5个民族。其实真的去考究，可能连50个民族都不到。

闪闪：  陈大哥对中国的民族很有点研究嘛
陈大哥：好说，你以为我是干什么的？
闪闪： 不是渔民吗？，万峰湖里用养殖网箱养鱼的渔民呀。
陈大哥：何止养鱼，我还养羊呢。但我当渔民之前是老师，当了23年老师。
闪闪： 啊......

月12日续    临时工的悲哀 小学时，老师给我们上思想品德课，用一位老伯伯坚持并热爱自己的挑粪工作为例，来教育我们劳动是不分贵贱的。成年后的第一次实习，被分配到流水线，才知道原来有些工作被别人认为很贱。多年以来，我一直在尝试爱这种贱...... 闪闪：为什么好好的老师不当，而要做渔民呢? 陈大哥：当了23年代课老师，转不了正，一个月才200块，活不下去了，才跑来这里养鱼的。 闪闪： 现在一个普通工人一天也200块了呀，一个月200块怎么活？ 陈大哥：就是嘛。有段时间，代课老师转正问题闹起来了，国家就推行了代课老师转正计划。可是，我们这里的政府啊，太***了。限定了一些名额，其实名额本来就不多，然后谁主动贿赂，贿赂得多，就让谁转正。我觉得没道理，没有去贿赂，就没转正成功。 闪闪： 然后就到这里当渔民了？ 陈大哥：没有马上转行。当时没有转正的老师闹起来了，还上访了，中央出面干预了，那些官比较无奈，又弄了个竞争考试转正政策，让我们跟那些刚大学毕业的考试者竞争。nnd，我们又没读过大学，再说，我们那时候读的书跟现在的根本不一样。你说我们可能考得过刚毕业的大学生吗？还考什么英语，我们那个时代，哪有英语的，别说我没读过大学，我们那个时代，就算读了大学，也不懂英语呀。这摆明的不公平竞争吗嘛。 闪闪： 然后你就来这里养鱼了？ 陈大哥：嗯，没办法，两个小孩，一个老人，一家五口都要吃饭呀。 闪闪： 养鱼经济可以吗？ 陈大哥：也难，没有资金投入。后来国家推行了对困难鱼农进行扶持政策，一年有4万块，还是不错的。 闪闪： 那你拿到了吗？ 陈大哥：我们广西这些官太***了，不像小张他们贵州的官那么好。 闪闪： 那你是没拿到了？ 陈大哥：拿到了. 闪闪： 那不是很好吗，不腐败呀。 陈大哥：拿是拿到了，可是那个办理的官要我把4万块补贴分他1万，说是手续费。 闪闪： 这不合理吧？. 陈大哥：是啊，这简直是抢，但没办法，所有领补贴的都得分他一万。而且他就跟我明说了，如果我不给他一万手续费，明年就不给我了，把名额给其他人。 闪闪： 权力在他手，你也只能给他手续费了。 陈大哥:我才不给呢，凭什么？ 闪闪： 那你不怕？ 陈大哥：我直接跳过乡，跑到市里去登记档案。他不知道我有市里的档案，第二年他就不给我了。我就直接拿着登记档案找市里去，结果我不用经过他，就拿到了，他拿我一点办法都没有。 闪闪：...... 陈大哥:我们广西这里的官就是***呀，跟贵州那边没得比呀。就拿这渔屋说吧，他们贵州那边，政府就规定不可以用木板做地板，一定要用钢铁焊接成一整块的地板，以保证刮风的时候不酿成灾难。甚至连墙壁和房顶的材料和结构都有要求。这样才安全嘛。我们广西这边才不管你死活了，你爱怎么建就怎么建，用什么材料他都不管，挂刮风吹到了他也不管。 贵州张大哥插话：是的，我们这里每年都刮几次大风，下冰雹。每次都吹翻一些渔屋，造成财产和人身伤害，有时候会死人。我们建的渔屋政府都有严格规定，建的时候，政府还会派人来监督，检查，验收。 闪闪：高要求的渔屋固然是好，安全。可是用那种材料，造价不便宜吧，有钱固然好，可是没钱的渔民怎么办？ 陈大哥:小张他们贵州那边的渔屋，政府出一半的钱。 闪闪：那很不错呀。 陈大哥:我们广西这里政府一分钱都不出，也不管。他们渔政的只管*****，啥事都不管，其实这种补贴，不是他们贵州特有的，是国家的政策，有拨款的，我知道。只是他们贵州的官好，落实政策，而我们广西这边却把国家的拨款拦在了自己的腰包里了，只会贪钱。不管渔民死活。 闪闪：......

4月13日    罗非鱼死亡线 有些事情本没有答案，或者难以找到答案，但只要你问，通常能得到一个答案。 如果你继续追问，要么让别人抓狂，要么让自己困惑。 早上早早起来，今日计划从坝汪到天生桥40公里航程。 草船作为一款极限探险艇，并不以速度见长，一天静水40公里，是个很大的挑战。 如果加上逆风的话，40公里一天估计是艰苦卓绝。暗下决心，无论顺逆风，都一天搞定，划到天黑夜航也没所谓。 昨晚回来后，张大哥放了渔网后又跑去喝酒了，早上还醉躺在床上。 本来早上由张大哥负责的侍候钓鱼客人的工作，不得不由张嫂来做。看着这忙碌艰辛的一家人，我决定早早离开。 因为怕碰撞，晚上他们帮我把船移了位置，并重新绑在栏杆上。 为了安全，他们帮我把绳子在栏杆上进行了五花大绑，绳结也反复打了5-6个。可以想象他们看见我绑的绳子只打一个绳结，肯定是没有安全感。 有些程序即使无用，多做也能让人 安心。就像我们久等电梯不下时，会下意识地多按几次按钮。 迎着晨光，从坝汪出发，这段湖面的鱼排和渔船特别少，水也很干净。 可能是因为万峰湖的水不流动的原因吧，前面的湖面污染，几乎对这段湖面不造成连带影响，从这里开始，确实像浪吉的鱼排老板所说，越往里面水变得越清。 漂浮的绿洲，废弃鱼排长出了树。 多云灰蒙的天空让万峰湖变成了一幅美丽的山水画。 不明白为什么它们死的如此井然有序。 闪闪：为什么会死那么多鱼？ 渔民：天气热，水热呀，鱼被热死了？ 闪闪：天气热就死很多鱼吗？ 渔民：这不算多了，天气冷的时候，死得更多。最冷的时候，外面满满当当的都是死鱼，这罗非鱼，原产于非洲，很不耐寒。 由于开始建好天生桥水坝的时候，水位很高，这小山上的树都被淹死了。 后来水位慢慢下降，可以看到重出水面的小山上残留的树根。 经过艰苦的一天，终于在天黑前到达天生桥码头。 我的天啊，累死了，草船静水一天40公里。真想有其他水友试下，然后我们就可以彼此诉苦了，呵呵。 上岸，从码头到镇上还有3公里山路。5块钱坐这种tuktuk，道路颠簸的差点把肺颠出来了，早知道选择徒步。也难为开tuktuk的大哥，赚这5块钱着实不容易。给钱的时候我都有点心虚。 坝浪到天生桥，没有休息，没有吃午饭。全程40公里结束了万峰湖100多公里的静水。

4月14-15 日    让灵魂跟上脚步 一个教授去了拉丁美洲探险，请了当地人带路，这带路的人真是奇怪，一个星期就走6天，第7天肯定不走，要原地休息，教授追问，原来是这里的风俗，他们说：不要走得太快了，要休息1天，让灵魂跟上脚步. 我想是时候停一停，等等我的灵魂，整理整理这些天的感受。 在天生桥的两天，就只是停留，任记忆沉淀。 很多问题，我们都没有答案，也许，这些问题本身就没有答案。 我们只是路过，感受过，经历过，顺便把它记录下来。 原本激情万丈的白水漂流幻想，被断流和静水折磨的没有了脾气。反而能静下心来，听听这沿途或有知或无知的故事。无疑，这二十几天，留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广西渔民陈哥。 陈大哥：你划艇的时候，发现养殖渔网上面有些什么吗？ 闪闪：嗯，其实我也一直奇怪，这附近的养殖渔网上面都挂着灯，不知道用来干什么。 陈大哥：这些灯是晚上开着用来吸引飞虫的。 闪闪： 吸引飞虫干什么？ 陈大哥：昨天晚饭的时候，是不是老有虫子往饭桌掉？ 闪闪： 是啊，有点讨厌。 陈大哥：晚上有灯光，飞虫就飞过来，就会掉下来，鱼网上面点灯，飞虫就被吸引过来，就会掉到养殖网里的水里去，就被鱼吃掉，这样鱼才长得快呀。不点灯，鱼没有虫子吃，长不大呀。一块五的电费，太贵了，我们点不起灯引虫子。不光电费贵，小张他们贵州那边鱼排养殖用电，政府有补贴的。我们这里不光没有补贴，连电都不供，让我们去用私人建的变压器的高价电，我们怎么点的得起渔灯。 闪闪： 。。。。。。 陈大哥：因为没有本钱，我们都不养喂饲料的草鱼，罗非鱼和鲶鱼等。 闪闪： 那你们养什么鱼？ 陈大哥：你没发现我们这一带的一排上没有屋子吗？ 闪闪： 我发现了，我就奇怪，为什么浪吉，巴桑那一带的鱼排中间都有屋子，而这里的鱼排都没屋子。有些就放狗在放哨。 陈大哥：那是因为我们这里养的鲢鱼。 闪闪： 鲢鱼跟其它鱼有什么不同。 陈大哥：不同可大了，像草鱼，鲤鱼，罗非鱼，鲶鱼这些都是要喂料的。而鲢鱼不吃料。 闪闪： 不吃料，那鲢鱼怎么活？ 陈大哥：鲢鱼是不吃料的，喂也不吃。所以我看到你照的浪吉的昆明钓鱼客居然能钓起10多斤重的花鲢，觉得那个人确实是高手。 闪闪： 那不吃料，吃什么？ 陈大哥：鲢鱼吃水里的脏污物，所以无需投放饲料。 闪闪： 吃水中的脏污？ 陈嫂:也就是你说的水中绿油油的东西，水藻呀。 闪闪： 阿！那岂不是鲢鱼有清洁湖水的作用？ 陈嫂：是啊，你看我们这里的湖水是不是比浪吉那边干净很多？ 闪闪： 是啊，虽然也不算好，还是绿油油的水藻水，但跟浪吉那边对比，确实没那么绿，干净多了。 陈嫂：这是因为我们这一带主要养鲢鱼，鲢鱼吃脏污，有净化水的作用。而浪吉那边养的鱼要投放大量的饲料，而饲料本身就污染水。 鲢鱼不吃饲料，只吃水里的脏污，因此跟养殖其它鱼一定程度上对湖水污染对比，养鲢鱼不仅不因为投放饲料而污染水，相反，还因为进食水里的微生物，水藻而起到净化水，保护了水资源的作用。 让我想起了 曾经晚上在家里附近跟羚羊散步时的一段对话： 羚羊说：发达国家老是指责我们发展中国家在环保上不作为，投入资金太少，拖他们后腿。但其实我们欠发达国家在环保上，有些地方也有我们的优势？ 我：我们那么落后，在环保上能有什么优势？ 羚羊：正因为落后，整体收入低，我们在资源的利用度上，比那些高度发达的国家高多了。他们因为富有，很多资源利用度都很低。 我：不会吧？他们富有，政府都投入大量的财力去建设环保项目，就是要提高资源的利用率。少用资源呀。我们因为穷，根本没能力投入很多钱去建设同样的设备。 羚羊：你说的不假。但因为太富有，物质太丰富，资源本身对欧洲那些发达国家的人来说，同样的资源的价值就远远比我们这里低。虽然政府用各种环保手段回收被废弃的资源，但富人的资源过分低下的利用，使得过多的废弃资源，这就是一个恶性循环。 我：我还是不太能理解。 羚羊：举个例子，例如瓶装水的塑料瓶，各种饮料的金属罐，欧洲那边就为此非常头痛。为了回收塑料瓶和金属罐，他们那里的政府和环保组织想尽办法。进行环保教育呀，设立大量的回收点呀，但效果都不理想。最后他们不得不用对塑料瓶和金属罐征收重税的手段逼迫大家协助回收。 我：如何个重税逼迫回收？这个很有趣。 羚羊：就是政府对瓶装水和饮料征收高额回收税，这个税甚至比饮料本身还要高。例如一瓶几毛钱欧元的瓶装水，瓶子回收税就高达1欧元，几乎瓶装水本身的两倍。 我：这税好可怕呀。 羚羊：然后当人喝完饮料后，把瓶子交到指定的回收点的时候，1欧元的回收税会退回给你。 我：那如果不是我买的饮料，我在路边捡的饮料瓶那到回收点，他给不给我1欧元。 羚羊：给，谁拿去都给。 我：一欧元八人民币，那我多捡瓶子去回收不发财了？ 羚羊：嗯，如果你愿意的话，但就算是这样，还是很多饮料塑料瓶和金属罐回收不了。 我：。。。。。。 羚羊：但在中国，这个塑料瓶和饮料金属罐的回收就一点都不是问题。 我：难道我们这里的人的环保意识比欧洲人还高？ 羚羊：不是的。是我们这里穷，资源的价值比欧洲高，利用率高，仅此而已。 我：此话何解？ 羚羊：我们这里不需要靠政府，也不需要靠环保组织，一个一两毛钱的塑料水瓶就很有价值，很多人愿意拿去卖给回收工厂，而回收工厂也是为了盈利的商业行为，跟环保一点关系都没有。甚至衔生出专门捡塑料瓶和金属罐的职业。 我：环保回收变成了职业了？ 羚羊：你看，这路行人并不多，现在也已经晚上10点了，我把这个水瓶放这路边，等我们散步完一圈再回到这里的时候看看这个瓶还在不在，是否被回收去了。 15分钟我们回到这里的时候果然瓶子已经不见了，被人捡走了。这里的人穷，出不起渔饲料的钱，专门养殖不需要喂养的鲢鱼，而养鲢鱼不仅不会因为投放饲料而污染湖水，相反，还因为吃水里的微生物和水藻而清洁水源。这跟因为贫穷而主动回收瓶罐一样，因为贫穷而养殖清洁湖水的鱼，因为贫穷，而进行环保生产。 关于环保与发展的矛盾是每个地方都会遇到的问题，相信每个地方都有努力的去处理和解决，但终极的答案是什么？有没有这样一个答案？ 不知道。 就像要等待灵魂的脚步，希望发展的脚步也可以缓一缓，等一等它的灵魂，如果适合人类生存的环境尽毁，灵魂死去，那发展的脚步也将无以为续。 我走到一个陌生的地方 没有熟悉不需要提防 只有自己和刺眼的阳光 漫无目的地走着 没有时间和方向 也许走到渔港 也许看到海鸥飞翔

月15日晚  金银花 珠江之行，让我成了一个迷恋故事的驴。醉心地聆听着这些沿岸人们的讲述。当他们述说生存的无奈与不公时，我坚持无神论，因为善良淳朴的他们，无法过得安好。当体验到自然的曼妙与无情时，我成了一个有神论者，相信万物皆有灵性，对峡谷与激流，始终心存敬畏。 由于写游记错过的正常的晚饭时间。晚上9点多到客栈对面的店里吃晚饭。 看见老板已经把闸门下了三分一，像是要关门的样子。 不想太麻烦老板，妨碍他收拾东西下班。要了点店里剩下的猪耳朵和猪尾巴。一路遇到的广西人都很淳朴，也省却了讲价的麻烦。无论景色多么华美，你会发现人文在旅途中占着很重要的位置。景色再震撼，如果时刻要提防周围的人，整个旅途氛围就会很糟心。 老板还上了一壶茶。 闪闪：这茶味道好，微甘，喝了人很舒服。 老板：这是金银花茶，这里的人喝太多酒了，金银花茶能解酒，下火，很有好处。 闪闪： 我家里有棵金银花，现在4月应该开花了。但我们只是把它当做花园凉棚里喝茶的时候挡太阳用，每年花都掉满地，没人捡。 （呵呵，此图为羚羊忍不住到楼顶拍的，家里的金银花确实开满了枝头） 老板：这就不对了，金银花是好东西。太可惜了。 闪闪： 嗯，有点可惜，其实掉地上自然晒干了，捡起来就能泡茶。 老板：那万万不可，金银花有毒性。 闪闪： 有毒？ 老板：嗯，有毒性，没经处理的金银花直接泡茶喝了会中毒，人会感觉晕乎乎的，眼睛朦胧。 闪闪： 是嘛，还好之前我们都没捡，呵呵。那要怎么处理除毒呢？ 老板：其实很简单，把收集好的金银花，像蒸馒头那样隔水用蒸汽熏蒸。闪闪： 怎么样才算蒸好？ 老板：生的金银花是硬的，蒸好的变软，颜色也从浅黄色变色暗黄色。然后把蒸好的金银花拿去晒干密封保存就可以了。

4月16日  中国地理

时不时，我们都会遇到一些让人哭笑不得的问题，连想解释都不知从何说起。
当教育变成了纯粹的竞技比赛，而不是教授基本常识和技能，当教育变成了只问结果，不问效果....那这帮16,7岁的少年，认为珠江只是一条流到4公里开外的一条小江，也不那么可笑了。

因为天生桥水坝分了大坝和二坝，二坝离大坝7公里远，公路10公里，两坝之间有水道，是禁区，有带倒刺的围栏围着。故找摩托车拉我到二坝，准备在二坝下水。找到了一个拉客的摩托司机。

闪闪：我要去二坝那里，多少钱？
司机：你去那里干什么？

闪闪：我漂流珠江，这里下不了水。
司机：但二坝那里也下不了水。

闪闪：为什么？
司机：因为大坝和二坝把水拦了，二坝外面的河道干了，没水。我把你拉到25公里外的桠杈镇吧，天生桥电站在那里，发电的水从那里流出，应该有水。

闪闪：那你拉我到二坝，如果没水，你继续拉我沿江边到有水的地方好吗？
司机：但过了二坝摩托就走不动了，是山，驴能走四条腿，人也走不了，只有两条腿。
闪闪：。。。。。。

闪闪：从这里到桠杈25公里山路，摩托车够呛，我还是坐汽车去好点
司机：嗯，汽车舒服。汽车每天只有一趟，九点半，就这里等。
谢过了司机提供的宝贵信息，坐每天只有一趟的汽车到达桠杈。

到达了桠杈镇。




为什么看到这样的标语有点悲凉之感。


果然如司机所说，桠杈镇的南盘江大桥上游还是干枯的，桥的下游看见有水，静水。




装艇下水。

下水点的水很清很干净，还有很多田螺。如果不是赶路，可以抓点田螺吃。


景色秀美，水很清，可以直接饮用。




下水不远就是天生桥电站。过了电站发电闸门后，因为大量水从发电闸门流出，突然就有了激流的感觉。



正要考虑要不要把昨天买的钓鱼竿拿出来，一边漂流一边钓鱼的时候，发现已经没水流了，感觉进入了湖面，加上逆风，一停下来，艇就往后退。只好继续努力划艇。


看看岸边有一对夫妇渔民，好奇的看着我。划艇过去打招呼。
闪闪：你好，鱼获怎么样？
渔民：我们抓虾。
闪闪：可是我看这些不是虾呀。


渔民大哥前面有一堆小鱼，很小，比指甲稍微大点，大概4-5斤的样子，旁边女的前面有些很小的虾，跟指甲一样大，很少，大概只有一两。
渔民：是抓虾来着
闪闪：这鱼能卖多少钱一斤？

渔民大哥伸出四个指头：四块钱一斤。你是来钓鱼的？
闪闪：我是划艇的，不钓鱼。

渔民：能钓到鱼吗？
闪闪：不钓鱼，我只是划艇的，漂珠江。

渔民：你从那里来的？
闪闪：珠江源头
渔民：刚下水吧

闪闪：珠江源头在云南，我从云南划到这里的。
渔民：从云南到这里，要不要半个小时？

闪闪：。。。。。。

闪闪：你们用什么抓鱼？
渔民：用网捞。

我自己去看旁边的渔船。竹竿捞网上电线连着闸门开关，闸门开关下面有电缆连着发动机-原来也是用发动机发电电鱼。


外出打工不容易，远离艾滋别忘记。

不流动的湖水很快就变成了绿藻汤，像一个忘了换水的金鱼缸，绿油油，有粘稠的感觉。
刚才水清的时候没多装水，只能上岸买水了。买完水在路边喝。几个村里的年轻人也在路边乘凉。

黑衣哥：你来这里干嘛的？
闪闪：我划艇，路过这里，买水喝。

黑衣哥：来这里划艇？这里有什么好划的。
闪闪：不是专门来这里划艇，是划艇经过这里。

黑衣哥：那你从那里划来的？
闪闪：珠江的源头，云南。
黑衣哥：划到这里要不要一天？
闪闪：。。。。。。

闪闪：珠江的源头很远，我划到这里用了20多天。
黑衣哥：20多天，没事搞这个干什么，你是不是太无聊了？你划这个有什么利益？来钱不？

闪闪：其实没什么利益，也不来钱。
黑衣哥：那你不是吃饱了撑着没事找事嘛。
闪闪：。。。。。。

黄衣哥：你要划到那里？班支花村？
闪闪：我要顺着江划到珠江口。

黑衣哥：珠江口在哪里？远不远？
闪闪：珠江口在广东。

黑衣哥：这条河能去广东？笑死人了。
闪闪：这条是珠江，一直流到广东。
黑衣哥：这条河明明是流去班之花的。
闪闪备注：班之花是相隔4公里开外的另一条江边的村子。

黄衣哥：你个文盲，珠江嘛，流经广东的。
黑衣哥：我操，你读过书了不起了？你知道广东在那吗？

黄衣哥：广东就在下面呀，我当然知道。
黑衣哥：下面是哪里？
。。。。。。

我还是赶紧离开这里为妙。


风是越来越大，慢慢翻起白头浪，艇越划越慢，到几乎完全不动。

过坝吗，行李太重，决定把淡水扔了，减轻负重。

最终经过一天艰苦的战斗，划了13公里，傍晚6点在江边靠岸扎营。希望明天一早不要那么大风，离前面的水坝，板坝还有27公里。没想到刚刚完成了120公里的万峰湖静水区，又进入了板坝湖静水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