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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有两种最残酷的放逐:一是将你扔进沙漠,再就是将你投入海洋。沃尔沃环球帆船赛被称作世界上最艰苦的帆船赛事,环球航行在这里既充满艰难与挑战,又富有浪漫与传奇色彩。
(东风队船员在大西洋东部比斯开湾的暮光中坐在甲板上交谈。卜多门摄影)
在中国人的身影越来越多,作为第一位参赛的中国人是2008-2009赛季代表绿蛟龙号的中国媒体船员郭川。今年,有四位中国人入选东风队。
七月初夏,东风队从法国西部港口洛里昂扬帆起航,在大西洋东北端的比斯开湾进行一次为期三天两夜的例行远洋训练。
东风队自去年10月起在全球范围内招募队员,当时有20名中国水手参与选拔,最终,来自广东省的刘明与陈锦浩、来自辽宁省的杨济儒和来自中国香港的郑英杰4人成功入选赛队,他们将在法国船长夏尔的率领下、与另外5名经验丰富的欧洲远洋水手并肩作战,环绕地球追风而行。5名中国水手中最年轻的22岁,最年长的也仅33岁,这是他们的沃尔沃环球帆船赛处子秀。
(这是沃尔沃环球帆船赛东风队赛船上的罗盘。卜多门摄影)
当主帆升起,绳索准备就绪,帆船缓缓驶出洛里昂港口。出港当日,风和日丽,晚霞挂在海平面上久久不愿隐去,直至弯月西沉,满天繁星笼罩在东风队赛船头顶,苍穹中一道银河沿着船行的方向潜入海平线。大海、帆船、星空和一颗环球航行的心——第一晚的和风细浪似乎符合常人眼中所有关于航海的浪漫印象,但对于沃尔沃环球帆船赛的水手来说,这从来都只是短暂的美好享受。
(东风队岸上支持团队的造船工程师亨利·伍德豪斯在船头对赛船做出海训练前的准备。卜多门摄影)
此次训练的目的是测试专门为本届沃尔沃帆船赛设计打造的沃尔沃65型赛船在一定的风力条件下,以何种行船角度以及如何搭配用帆能将赛船的性能发挥到极致。各种数据都被存入行船电脑,并通过后期数据分析,得出的精准数据将为比赛期间船长的战术决定提供重要参考。因此,整段航程中,九名船员在船长夏尔的指挥下频繁换帆,尽可能多的采集测试数据。
好天气从第二天傍晚开始被帆船甩在身后:天空不再晴朗,云层开始变厚,蓝天不见,海水由碧蓝如翡翠变得如墨似黛,阴森而深邃。大海收起了浪漫的容颜,转而变得严肃而深不可测。不久,小雨落下,风力增大,海浪也随之涨高,不断拍上船头。海水爬上甲板,如出栏的野兽,张牙舞爪且肆无忌惮地冲向船尾甲板上的船员。65英尺长的帆船以25节(约46千米每小时)的速度在翻滚的海浪间上下左右不停摇晃着狂奔,并不时伴随着船头扎进浪里而造成一次次重重的“刹车”。
(东风队船员陈锦浩(左)和马丁·斯特隆伯格抓紧休息间隙到船舱内进食,补充体力。)
漆黑的船舱里此刻早已变得阴冷潮湿,身处其中,就好似坐在过山车里穿越漫长的地心隧道:你可以清楚地感受到船体被海浪高高托起、腾空的失重感、随后沉重地劈打在海面上,又一次顿挫……而此时,海浪与船底撞击的低吼声、海浪从天而降拍打甲板的轰隆声、细浪翻滚出泡沫冲刷甲板的淙淙声、雨水细密的滴答声、绳索与绞盘摩擦的尖唳声……种种怪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令人不寒而栗。
整艘船儿在风雨交加的海面上似乎变成了一座移动的监狱,而人,则是被放逐在海洋里的弃儿。自从你被扔进海洋的那一刻起,你就不能选择停下脚步,因为海浪一刻也不会停止摇晃,你没有机会中途退出。
“看,前面就是西班牙了!”在导航仪器的指引下,东风队一路顺风向南抵达比斯开湾南岸,夜色朦胧中可见远处西班牙海岸上的灯火映亮天际,这光亮让帆船在漆黑的海洋中似乎不再孤零。拥有两届沃尔沃环球帆船赛经验的瑞典船员马丁•斯特隆伯格还来不及欣赏,东风队便在此时决定调转船头,开始返航。
迎风的返航令船颠簸得更加厉害,船舱内的空气流通不畅,令人窒息,加上连续面对行船电脑屏幕工作,连经验丰富的法国船员埃里克•贝隆也饱受晕船困扰。“晕船其实好办,人都会晕船,吐过之后你会逐渐适应,其实这靠的就是意志力,”陈锦浩说,“我觉得这对我并不是那么困难,有时就是需要勇敢一点,快乐是你的选择,而我选择了每天充实和快乐。”陈锦浩是整个赛队里年纪最小的船员,年仅22岁的他却因为帆船运动学会了面对得失。
(东风队船员埃里克·贝隆(左)爬上桅杆,配合队友升起主帆)
你能试想在食不知味、夜不能寐的状态下连续坐92小时的火车硬座是怎样的感受吗?但如果是在沃尔沃环球帆船赛,那你将不幸的收到通知:这趟旅程将会根据天气状况被无限期延长,而你还必须每隔四小时从事体力劳动,穿着雨衣每三至五分钟被冰冷的水浇透全身,每天只能吃到类似的冻干食品……
“不像其他的场地帆船赛,沃尔沃环球帆船赛最难的部分就是对船员体力和意志力的考验。”杨济儒说。不像其他中国船员从小学习帆船,杨济儒自大学时代开始接触航海,毕业后第一份工作就是沃尔沃环球帆船赛东风队船员,这对他来说是一次巨大的挑战。
沃尔沃环球帆船赛被认为是全球最艰苦的极限环球帆船赛事,10个赛段、将近3.9万海里的总航程、历时约9个月,这本已非易事;但同时,你还必须面对晕船、极度潮湿、单调的食物、连续睡眠不足、无法洗澡放松等困难。10个赛段中,最短也需要三五天,长则一个多月。在陆地上许多轻而易举的事在这几十英尺的船上就变得比登天还难。
(东风队中国籍船员、22岁的陈锦浩走过桅杆。卜多门摄影)
陈锦浩说,行船期间,人长期处在湿冷的环境中,第二天开始,手脚的皮肤就开始被泡胀;第四天开始,人的关节就会开始酸痛;第十天,腋窝和臀部等处就可能出现溃烂;之后,四肢可能会浮肿……受湿冷空气的刺激,陈锦浩腰部的旧伤往往会在几天的航行后复发,而其他船员也或多或少都会受陈旧性运动损伤复发的影响,但没人会因此放弃。坚持与放弃其实只是一念之差。
“这的确很艰苦,但我更喜欢自由,” 陈锦浩说,“在大海里航行,方向确定后,没有固定的航线,风向、风力、气压都随时会变化,无拘无束而又充满变数,我认为这是远洋帆船航海最吸引我的地方。”海边的长大的陈锦浩虽然自幼向往大海的放纵不羁,但他却坚持脚踏实地坚持训练和学习帆船技术。陈锦浩现在在香港学习制帆技术,这是远洋水手必需掌握的一项重要手艺,帆之于帆船好比引擎之于汽车,拉力赛车手必需懂得基本的修车技术,学会制帆修帆才能在孤立无援的大洋深处自己修好帆船的“引擎”。
对于大学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杨济儒非常满意。“因为一个环球航行的美丽梦想,我决定放弃出国留学的机会,先来接受这个命运的礼物。”杨济儒为了不让父母担心,很少提及航行和训练的艰苦。两天过去了,这时他双手的皮肤已经因为严重的湿气而变得惨白且肿胀,掌纹已难以辨认。如果这是一个月的航程,那么船员们在一个月的时间里都不会拥有一双正常的手,同样,也不会有一晚睡饱的好觉。
(东风队中国籍船员、23岁的杨济儒在甲板中舱整理绳索。卜多门摄影)
48小时的训练接近尾声,洛里昂的海岸与灯塔再次出现眼前,东风队在蒙蒙细雨中卷起前帆,打开引擎,缓缓驶入码头,细雨为疲惫的船员们带来了丝丝清凉。“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这是东风队环球比赛前所积累的重要经验。
“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会选择环球远洋吗?”记者问。
“长时间、长距离的环球航行对身体是一种严峻的考验甚至摧残,但趁年轻时身体健康我还是努力去拼一把吧,毕竟驾驶帆船环球航行是一个多么令人热血沸腾、多么诱人的梦想啊!”杨济儒说。
(东风队船长夏尔·戈德赫里埃在掌舵。卜多门摄影)
【背景资料】
沃尔沃环球帆船赛:
沃尔沃环球帆船赛是目前全世界影响力最大的专业帆船赛之一,被誉为“航海界的珠穆朗玛峰”。该赛事创立于1973年,每三年举办一次,历时近9个月,期间赛船将横跨五大洲四大洋, 历经“魔鬼西风带”等全球若干严酷赛程。沃尔沃环球帆船赛无论从技术还是耐力而言,对所有参与者来说都是巨大的考验。比赛期间,船员的生活条件极其艰苦:船上没有新鲜食物,全部以冻干食品为主;不同航行水域温度落差巨大——从零下15度的严寒到赤道地区40摄氏度的酷热,却只允许船员在比赛中随身携带一套换洗的衣服。
本届2014-2015赛季比赛预计将有6支船队参加,有两个历史第一次:比赛历史上第一次有中国水手参加,第一次有女子船队参赛。将于今年10月11日从西班牙阿里坎特出发,途经南非开普敦、阿联酋阿布扎比、中国三亚、新西兰奥克兰、巴西伊塔雅伊、美国纽波特、葡萄牙里斯本、法国洛里昂,预计将在2015年6月抵达终点瑞典哥德堡,整段航程近39000海里(约72000公里)。
东风队:
东风队是沃尔沃帆船赛历史上中国船员比例最高的一支队伍。该赛事上第一位中国人是2008-2009赛季代表绿蛟龙号的中国媒体船员郭川。
东风队目前共有船员11人(包括一名媒体船员),其中中国籍船员4人,法国籍船员6人,瑞典籍船员1人,船长为法国人夏尔·戈德赫里埃。
沃尔沃65型帆船:
沃尔沃环球帆船赛自创立40年以来,第一次采用统一设计的比赛船只。新赛船是一次彻底的颠覆,集高性能与坚固度于一体,同时配合比赛期间所需要的数据传输功能。 2011至2012赛季沃尔沃环球帆船赛停靠法国洛里昂时,赛事组委员第一次向全世界宣布将启用统一级别沃尔沃65型新型帆船取代原来的开放70型帆船进行比赛。对于这个全球闻名的赛事来说,这个决定的意义重大。这意味着在启用统一设计赛船进行比赛后,决定比赛胜负的关键将更多地取决于各赛队的战术战略,船员的团队合作、导航、技战术水平发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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