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勒比2009－相约在冬季

这是个雁南飞的季节。
   像那成千上万的候鸟不辞辛苦地飞向南方，我们也终于抢在第一天气窗口之内，仓皇地逃离了很快就要北风吹雪花飘的北美大陆，一路航行来到了避冬的乐园－加勒比地区。
   从美国东部到加勒比的航行需要考虑的因素有几条。首先是在飓风和秋冬季强风暴的出现率之间找平衡。出发早了，飓风的可能性增加。出发晚了，强风暴的危险性增大。一般保险公司都规定十一月一日以前北卡罗来纳州的CapeHatteras以南是不给保的。接下来就是决定从哪里出发。考虑到距离和保险公司的限制，大多数小帆船都是从柴斯匹克湾出海。
   整个航程可以分为三个部分：
  1) 过大西洋暖流（GulfStream）。这部分有150海里。虽说距离不长，可一旦风向不对，如风向和暖流方向相冲，就会有不规则波浪，对航行有潜在危险。
  2) 向东南方航行至西经66度的百慕大附近。为了有效利用信风（tradewinds）航行，经验谈是先向东行，再右拐向南。这段距离约为400海里。
  3)沿着西经66度向南，直达美属维京群岛之一的圣托马斯。一般在北纬23度至30度会有东北方向的信风，这给向加勒比的航行带来很大方便。这段距离约为900海里。
   小帆船航海，要的是风，怕的也是风。风小了船不走，风大了有危险。所以密切注视海洋天气预报就是我们每日必做功课。

   我们关于天气信息的来源有两个。其一是每天定点从船上的无线电短波频道用电脑接收海洋天气形势预报传真图(下图）。尽管图上曲曲弯弯的线条看着就头大，不过耐着性子慢慢琢磨，也看出了些门道。知道了什么是高压脊，什么是低压槽，哪里波涛汹涌，哪里风平浪静。


   其二是忠实接听“赫伯秀”。赫伯是个加拿大退休工程师，家住安大略的波灵顿。几十年前带家人航行来加勒比，因为海洋天气预报服务不健全，途中遭遇恶劣天气，受了不少苦头。从此发奋钻研，愣是成了海洋天气预报专家。他每天通过家中的电台给船友通报所在水域的天气预报，提供一些建设性的意见和建议。一对一的服务，完全免费，就是一个业余爱好。
   每天UTC时间八七点四十五分，赫伯就会在电台里同船友联络。船友报出所在水域的经度和纬度以及目的地。他就给出最近几天相应地区的海洋天气预报。联络时都是以船名称呼。比如当叫到我们时，就是爱妮娅，未来一两天你还会有目前的风向和风力。等你过了北纬二十一度后，就会进入高气压区，风力大减，风向为南风。再如，某某船，你最好还是在百慕大呆着别出来，因为低压槽在此，东南方向都是强风暴雨。下一个，某某船，别往南走得太过了，因为那有一大片高气压区，没有风，你不想成为那儿的永久居民吧。（帆船没有风就不能航行，很多时候只有干等着风的到来）。
   赫伯的预报相当准确，世界各地的船友都享受他的几十年如一日的免费服务。他有每艘航行途中同他联系的船只记录，知道它们每天的大体位置。当有一天我们报出所在位置时，他就说你们昨天没有好风，所以才挪了那么点儿距离。有一天一艘被困在暴风区的船没有按时出现在无线电联络时间，几次呼叫都没有回应。他就很着急地提醒大家要注意这艘船，经常试着对她呼叫。赫伯就这样每天身在家中，放眼世界，痛苦着船友的痛苦，快乐着船友的快乐。在航海界，赫伯俨然成了一个传奇。加拿大人的国际主义，在当年的白求恩，如今的赫伯身上完美地体现出来。
   通过赫伯秀，我们知道了还有其它船只在我们周围海域并了解到我们这次出发的时机掌握得超好。早走一天大西洋暖流海域的风向不对，会遇到不规则波浪的危险水域。晚走一天会遇到强风暴雨天气，给航行增大难度。有两条帆船就是在我们北面一百多海里处遇到连续二天的暴风，之后只好借百慕大避风，且一呆就是一个星期出不来。

   抓住了上一轮低气压的尾巴，头几天的航行风力都在25-35节左右，风大浪也高，在12-15尺高的浪头中，爱妮娅一会儿被推上波峰，一会儿又滑到谷底，基本上随着波浪的起伏有节奏地稳步前行。第一天就行了190海里，对爱妮娅这种规模的船来说，在江湖上也是说得出口的成绩了。
   按如此航速，九天的时间就够了。可是一个星期后遇到了高压脊，还剩四百海里南下的航程时风停了，期盼的信风也没有出现。之后即使有风也是帮倒忙的顶头风。走之字航行了三天，才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说到海上航行，很有名的词叫乘风破浪或是劈波斩浪，听起来挺威武挺气派的。其实破浪并不好，因为浪被船一破，就会劈头盖脸地砸下来，给船有巨大的冲力，立马让船减速。那种跟波浪较劲的航行，疙疙瘩瘩的，很累很不爽。好的情况应该是乘风骑浪，节奏找对了，船就顺着波浪的起伏悠然前行。到这份儿上，就算找着航行的境界了，非常过瘾。

   航行途中做饭比较困难，因为船身不但倾斜，还不停地晃动。咱小时候也没远见去练个杂技什么的武功，所以掌握动平衡实在不在行。不过灶前有个兜带，靠在上面外加前腿弓后腿蹬的，还能勉强维持平衡（下图左）。实在想吃热食的时候，就只有这么将就着做了。好在一般航海人都不太讲究，生冷凉食都咽得下去。急了两块巧克力，一条GranolaBar（一种压缩成条状的干粮）就对付了。

   船身倾斜摇晃，睡觉也是个难题。为了不在睡觉时被浪头推得翻滚折跟头，床上用里布（Lee cloth）隔开兜着（上图右）。即使这样，开始睡得也不踏实。不过后来倒是无所谓了，倒头就能睡，也不知是练出来了还是累的。

   还记得以前提到过的毛丽吗？就是我们那个风力自动导航装置，照片里船尾正中央那个。风大浪高的情况下，控制方向盘是很吃力的。可爱的毛丽任劳任怨不停地工作，上面的风板把风向传达给下面的舵，舵拉着连接方向盘的两根绳索左右精确地摆动，有效地控制着船行的方向。漂亮的风板迎风摆动，顶上的红头绳（tell-tale）随风飞舞，工作中的毛丽十分潇洒。有了毛丽代劳，我们十分放心。不曾想不幸终于发生，毛丽负伤了：她的一条绳索因不堪重负被磨断了。

   不知道毛丽轻伤不下火线地坚持了多久，反正她真正撑不下去的时候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午夜时分。布瑞当值，临时接替毛丽掌握方向盘。我掌灯照明，老公爬到毛丽身边处理伤情，重新连接磨断的绳索，并调整她的长度。一番紧张的抢救处置后，毛丽又重新精神抖擞地上岗了。
  天气预报一般针对大气候大环境的。虽说我们的航程没有什么潜在的险恶天气，但是热带地区局部的暴风雨（squalls）是不可避免的。我们遭遇了三场比较大的，雨云飘过来时，突然昏天黑地，狂风大作，阵风风力达到四十节左右。这个时候要做的是收回一部分风帆，减小受风面积。风力很强的时候毛丽就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了，我们就靠手动操作方向盘，暂时不顾目的地方向，借着风向行驶。一般来说这种暴风雨都不持久，几分钟到半小时就过去了。
   雨过天晴后，海面晴朗开阔，彩虹横跨天际。这种可以看到彩虹两端的景象在城市里很难看到，海上就不稀罕了。


   这次还看到一个稀罕景，红月亮。那天晚上九点左右，天已大黑，海上渐渐起雾。船的左舷几百米远处，浓雾像是一堵墙，隐隐约约看到的是白茫茫一片。突然，有一小片橘红色的光点，影影绰绰的时隐时现。慢慢地红色光点越来越大，在雾里看着是一个整体，可是又象是点点灯火的会聚。我开始以为是大游轮，可游轮的灯火不该是红色的。忙把布瑞喊来看，他也是一头雾水。几分钟后才恍然大悟，原来是月亮出山了。红澄澄的，娇艳欲滴。时有云雾遮挡局部，视觉上很迷惑人。常见青白色的皓月，孤傲清高，这次才见识了月亮娇美又羞答答的一面。
   航行途中遇到海豚已经不足为奇。这次感觉最酷的是冷不丁发现一条十米左右的大鲸鱼。最初我看到一截黑灰色的长型物体在我们的右舷几米远的水面悄没声地漂浮的时候，还以为是哪艘货船掉下来的货呢。可它渐渐地向我们靠拢，吓得我高声尖叫，惊动了在看书的老公，布瑞和马克，大概也惊动了这个黑乎乎的大家伙，它探出那方方的脑袋，定神看着我们，一副憨憨的样子。“我看这是条抹香鲸呵”。老公说。眼看快要拦腰撞上我们时，大鲸鱼灵巧地来了个左转弯，慢悠悠地绕到船后，吐了个两尺来高的水柱，翘起尾巴摇了摇，才不紧不慢地游走了。后来上网查了查，这条鲸应该就是抹香鲸（SpermWhale）了。
   当风浪减弱时，又把鱼竿戴上假饵放在船尾，单等愿者上钩。没用多久就钓上一条两尺多长的MahiMahi鱼。出水的时候通身发黄带些微绿，活蹦乱跳的。这西人杀鱼有点儿意思。按照中国人超市的做法，拿根棒子照鱼头嘿它几下把它打懵再下刀子。可布瑞按住鱼头后却大喊拿酒来。什么酒？什么便宜拿什么。心里飞快一算计，船上带的的酒都不便宜啊，最便宜的朗姆酒（Rum）也要十几美刀呢。忍痛奉上，布瑞拿起酒瓶就往鱼腮里灌酒。不一会儿，那鱼就不动弹了。这才手起刀落，鱼头落地了。感情还给鱼一个安乐死。吃的时候，我觉得味道贼腥，其他人觉得味道贼鲜。后来有两条半尺多长的飞鱼（flyingfish）不知怎么稀里糊涂地飞到了甲板上，懒得做了，就把它们扔回海里了。
   经过十二天的航行，昨晚终于到达了美属维京群岛之一的St Thomas岛。在几乎是四面环山（只有一个狭窄的入湾口没有被山围住）的小海湾锚了下来。
   这里的太阳暴晒，气温在90多华氏度。动不动就大汗淋漓。对我这样喜欢桑拿的人很适合。下午来场及时雨，雨中淋浴，暴爽。

这是个雁南飞的季节。
   像那成千上万的候鸟不辞辛苦地飞向南方，我们也终于抢在第一天气窗口之内，仓皇地逃离了很快就要北风吹雪花飘的北美大陆，一路航行来到了避冬的乐园－加勒比地区。
   从美国东部到加勒比的航行需要考虑的因素有几条。首先是在飓风和秋冬季强风暴的出现率之间找平衡。出发早了，飓风的可能性增加。出发晚了，强风暴的危险性增大。一般保险公司都规定十一月一日以前北卡罗来纳州的CapeHatteras以南是不给保的。接下来就是决定从哪里出发。考虑到距离和保险公司的限制，大多数小帆船都是从柴斯匹克湾出海。
   整个航程可以分为三个部分：
  1) 过大西洋暖流（GulfStream）。这部分有150海里。虽说距离不长，可一旦风向不对，如风向和暖流方向相冲，就会有不规则波浪，对航行有潜在危险。
  2) 向东南方航行至西经66度的百慕大附近。为了有效利用信风（tradewinds）航行，经验谈是先向东行，再右拐向南。这段距离约为400海里。
  3)沿着西经66度向南，直达美属维京群岛之一的圣托马斯。一般在北纬23度至30度会有东北方向的信风，这给向加勒比的航行带来很大方便。这段距离约为900海里。
   小帆船航海，要的是风，怕的也是风。风小了船不走，风大了有危险。所以密切注视海洋天气预报就是我们每日必做功课。

   我们关于天气信息的来源有两个。其一是每天定点从船上的无线电短波频道用电脑接收海洋天气形势预报传真图(下图）。尽管图上曲曲弯弯的线条看着就头大，不过耐着性子慢慢琢磨，也看出了些门道。知道了什么是高压脊，什么是低压槽，哪里波涛汹涌，哪里风平浪静。


   其二是忠实接听“赫伯秀”。赫伯是个加拿大退休工程师，家住安大略的波灵顿。几十年前带家人航行来加勒比，因为海洋天气预报服务不健全，途中遭遇恶劣天气，受了不少苦头。从此发奋钻研，愣是成了海洋天气预报专家。他每天通过家中的电台给船友通报所在水域的天气预报，提供一些建设性的意见和建议。一对一的服务，完全免费，就是一个业余爱好。
   每天UTC时间八七点四十五分，赫伯就会在电台里同船友联络。船友报出所在水域的经度和纬度以及目的地。他就给出最近几天相应地区的海洋天气预报。联络时都是以船名称呼。比如当叫到我们时，就是爱妮娅，未来一两天你还会有目前的风向和风力。等你过了北纬二十一度后，就会进入高气压区，风力大减，风向为南风。再如，某某船，你最好还是在百慕大呆着别出来，因为低压槽在此，东南方向都是强风暴雨。下一个，某某船，别往南走得太过了，因为那有一大片高气压区，没有风，你不想成为那儿的永久居民吧。（帆船没有风就不能航行，很多时候只有干等着风的到来）。
   赫伯的预报相当准确，世界各地的船友都享受他的几十年如一日的免费服务。他有每艘航行途中同他联系的船只记录，知道它们每天的大体位置。当有一天我们报出所在位置时，他就说你们昨天没有好风，所以才挪了那么点儿距离。有一天一艘被困在暴风区的船没有按时出现在无线电联络时间，几次呼叫都没有回应。他就很着急地提醒大家要注意这艘船，经常试着对她呼叫。赫伯就这样每天身在家中，放眼世界，痛苦着船友的痛苦，快乐着船友的快乐。在航海界，赫伯俨然成了一个传奇。加拿大人的国际主义，在当年的白求恩，如今的赫伯身上完美地体现出来。
   通过赫伯秀，我们知道了还有其它船只在我们周围海域并了解到我们这次出发的时机掌握得超好。早走一天大西洋暖流海域的风向不对，会遇到不规则波浪的危险水域。晚走一天会遇到强风暴雨天气，给航行增大难度。有两条帆船就是在我们北面一百多海里处遇到连续二天的暴风，之后只好借百慕大避风，且一呆就是一个星期出不来。

   抓住了上一轮低气压的尾巴，头几天的航行风力都在25-35节左右，风大浪也高，在12-15尺高的浪头中，爱妮娅一会儿被推上波峰，一会儿又滑到谷底，基本上随着波浪的起伏有节奏地稳步前行。第一天就行了190海里，对爱妮娅这种规模的船来说，在江湖上也是说得出口的成绩了。
   按如此航速，九天的时间就够了。可是一个星期后遇到了高压脊，还剩四百海里南下的航程时风停了，期盼的信风也没有出现。之后即使有风也是帮倒忙的顶头风。走之字航行了三天，才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说到海上航行，很有名的词叫乘风破浪或是劈波斩浪，听起来挺威武挺气派的。其实破浪并不好，因为浪被船一破，就会劈头盖脸地砸下来，给船有巨大的冲力，立马让船减速。那种跟波浪较劲的航行，疙疙瘩瘩的，很累很不爽。好的情况应该是乘风骑浪，节奏找对了，船就顺着波浪的起伏悠然前行。到这份儿上，就算找着航行的境界了，非常过瘾。

   航行途中做饭比较困难，因为船身不但倾斜，还不停地晃动。咱小时候也没远见去练个杂技什么的武功，所以掌握动平衡实在不在行。不过灶前有个兜带，靠在上面外加前腿弓后腿蹬的，还能勉强维持平衡（下图左）。实在想吃热食的时候，就只有这么将就着做了。好在一般航海人都不太讲究，生冷凉食都咽得下去。急了两块巧克力，一条GranolaBar（一种压缩成条状的干粮）就对付了。

   船身倾斜摇晃，睡觉也是个难题。为了不在睡觉时被浪头推得翻滚折跟头，床上用里布（Lee cloth）隔开兜着（上图右）。即使这样，开始睡得也不踏实。不过后来倒是无所谓了，倒头就能睡，也不知是练出来了还是累的。

   还记得以前提到过的毛丽吗？就是我们那个风力自动导航装置，照片里船尾正中央那个。风大浪高的情况下，控制方向盘是很吃力的。可爱的毛丽任劳任怨不停地工作，上面的风板把风向传达给下面的舵，舵拉着连接方向盘的两根绳索左右精确地摆动，有效地控制着船行的方向。漂亮的风板迎风摆动，顶上的红头绳（tell-tale）随风飞舞，工作中的毛丽十分潇洒。有了毛丽代劳，我们十分放心。不曾想不幸终于发生，毛丽负伤了：她的一条绳索因不堪重负被磨断了。

   不知道毛丽轻伤不下火线地坚持了多久，反正她真正撑不下去的时候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午夜时分。布瑞当值，临时接替毛丽掌握方向盘。我掌灯照明，老公爬到毛丽身边处理伤情，重新连接磨断的绳索，并调整她的长度。一番紧张的抢救处置后，毛丽又重新精神抖擞地上岗了。
  天气预报一般针对大气候大环境的。虽说我们的航程没有什么潜在的险恶天气，但是热带地区局部的暴风雨（squalls）是不可避免的。我们遭遇了三场比较大的，雨云飘过来时，突然昏天黑地，狂风大作，阵风风力达到四十节左右。这个时候要做的是收回一部分风帆，减小受风面积。风力很强的时候毛丽就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了，我们就靠手动操作方向盘，暂时不顾目的地方向，借着风向行驶。一般来说这种暴风雨都不持久，几分钟到半小时就过去了。
   雨过天晴后，海面晴朗开阔，彩虹横跨天际。这种可以看到彩虹两端的景象在城市里很难看到，海上就不稀罕了。


   这次还看到一个稀罕景，红月亮。那天晚上九点左右，天已大黑，海上渐渐起雾。船的左舷几百米远处，浓雾像是一堵墙，隐隐约约看到的是白茫茫一片。突然，有一小片橘红色的光点，影影绰绰的时隐时现。慢慢地红色光点越来越大，在雾里看着是一个整体，可是又象是点点灯火的会聚。我开始以为是大游轮，可游轮的灯火不该是红色的。忙把布瑞喊来看，他也是一头雾水。几分钟后才恍然大悟，原来是月亮出山了。红澄澄的，娇艳欲滴。时有云雾遮挡局部，视觉上很迷惑人。常见青白色的皓月，孤傲清高，这次才见识了月亮娇美又羞答答的一面。
   航行途中遇到海豚已经不足为奇。这次感觉最酷的是冷不丁发现一条十米左右的大鲸鱼。最初我看到一截黑灰色的长型物体在我们的右舷几米远的水面悄没声地漂浮的时候，还以为是哪艘货船掉下来的货呢。可它渐渐地向我们靠拢，吓得我高声尖叫，惊动了在看书的老公，布瑞和马克，大概也惊动了这个黑乎乎的大家伙，它探出那方方的脑袋，定神看着我们，一副憨憨的样子。“我看这是条抹香鲸呵”。老公说。眼看快要拦腰撞上我们时，大鲸鱼灵巧地来了个左转弯，慢悠悠地绕到船后，吐了个两尺来高的水柱，翘起尾巴摇了摇，才不紧不慢地游走了。后来上网查了查，这条鲸应该就是抹香鲸（SpermWhale）了。
   当风浪减弱时，又把鱼竿戴上假饵放在船尾，单等愿者上钩。没用多久就钓上一条两尺多长的MahiMahi鱼。出水的时候通身发黄带些微绿，活蹦乱跳的。这西人杀鱼有点儿意思。按照中国人超市的做法，拿根棒子照鱼头嘿它几下把它打懵再下刀子。可布瑞按住鱼头后却大喊拿酒来。什么酒？什么便宜拿什么。心里飞快一算计，船上带的的酒都不便宜啊，最便宜的朗姆酒（Rum）也要十几美刀呢。忍痛奉上，布瑞拿起酒瓶就往鱼腮里灌酒。不一会儿，那鱼就不动弹了。这才手起刀落，鱼头落地了。感情还给鱼一个安乐死。吃的时候，我觉得味道贼腥，其他人觉得味道贼鲜。后来有两条半尺多长的飞鱼（flyingfish）不知怎么稀里糊涂地飞到了甲板上，懒得做了，就把它们扔回海里了。
   经过十二天的航行，昨晚终于到达了美属维京群岛之一的St Thomas岛。在几乎是四面环山（只有一个狭窄的入湾口没有被山围住）的小海湾锚了下来。
   这里的太阳暴晒，气温在90多华氏度。动不动就大汗淋漓。对我这样喜欢桑拿的人很适合。下午来场及时雨，雨中淋浴，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