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慕大2007－我的阿波罗13（八）

6月10日 　天亮时听纽约海岸救护台的播音才知道昨天有一艘船翻了，有人落水。才明白昨夜的那两架飞机是在找人的。不知最后的结果是什么。 　返航的路上真是顺风顺水，风力风向都很稳定，我们始终用风力驱动。头帆和主帆都用上，时速都在七节以上，有时还高达九节。这对我们这样的小船来说是不赖的成绩了。海面上晴空万里，小船随波浪起伏，我却没有晕船的感觉，很享受那种风口浪尖的摇荡，像是游乐园里的各种器械。老布也感觉好了许多，大部分时间都在驾驶舱一角背风的地方猫着，很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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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九点多，我们终于回到Atlantic Highlands （大西洋高地）的码头。比起出海的航程，返程快了十几个小时。接近海岸的时候，没忘了把半桶黑水排出。 　码头上停着两艘大渡轮，是往返曼哈顿的。我们发现渡轮边上的泊位是空的，又有浮桥在左船舷边，就把船泊在那儿了。之后大家决定带老布去医院。虽说他现在感觉没有不适，但有必要检查一下是否有什么潜在的问题。给保险公司打了电话说明情况，对方很积极地同意他去医院。码头上值班的人热情地推荐了Riverview Medical Center（河景医院），说那医院条件好服务周到。 　出租车驶在夜幕下安静的曲曲弯弯的林荫小路上，隐约看的出路边的民房很大很漂亮，是个环境优美的地区。十几分钟后（二十块钱车钱），车停在了医院的急诊部门口，已经是晚十一点了。 　急诊部前厅里等候的病人有十几个，心想怎么也要几个小时的等待才能见医生吧。老布出示了他的包括海外医疗的保险卡（是Manual Life的），简单地填了个表格，坐下来等了十几分钟，便被叫进去应诊了。我在外面边等着，边看着随身带的小说。大概半个小时左右，护士出来喊我的名字。随她进到里面，走过二三十米的走廊，右边有一个工作台围出一个大约十几平米的空间，像是个公共的办公区，医生护士在里面交谈，查病例，打电话等等。左边一溜是只有三面墙的房间，里面有病床及一些医疗设备，面对办公区的那面有布帘当门。老布已经身着病人的敞背大褂，躺在第三间屋的床上，花花绿绿的电线从大褂下爬出，连在一个有示波器的仪器上。原来是心电图仪。另外右胳膊上绑着测血压的绑带，管子也连到仪器上。左胳膊埋了一个针管，为抽血用的。看着还真是个病人样儿了。一开口，声音也是有气无力的：“医生说我的心电图好像显示我有过心肌梗塞。不过他不是心脏病专家，要等明天让心脏专科医生看过再说。”真该庆幸啊，如果昨天老布的胸口疼是心肌梗塞的话，幸亏不是大面积的，幸亏我们赶了回来及时就医。这时急诊医生过来探了下头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并强调说我们从来都是对胸口疼采取谨慎的措施的。虽然他现在没有什么不适，还是留下来看看心脏专科医生比较好。 　老布有些郁闷：如果像我这么坚持锻炼的人也得心脏病，那锻炼有什么用呢。这时负责住院手续费用问题的一位女士来询问医疗保险细节，老布便让我给保险公司打电话，让他们知道他被留医了并查询医院是否可以直接寄账单给他们。保险公司的反应是积极的，说一切必要的初步的检查手段如心电图，血检等等都可以做，不需要公司批准。如果有更深一步的检查如核磁共振等才需要公司提前批准后做。并要了医院的联系电话。 　打完电话回到老布床前没几分钟，就听到医生在和保险公司的人通电话了，听到医生提到老布的几项检查指标，包括心律，血压还有一些心电图的指标等等，以及医生的处理意见，即留医观察。这时已是夜里两三点了，老布不由自主地打起了呼噜，声音大得让人有些尴尬。平时如果睡觉姿势合适他是不打呼噜的。我试着推了推他，可是他身上连着电线，左右臂都有东西缠着绑着，还真是动弹不得，没有什么自由度可以换个姿势。我把帘子拉上，索性由他去了。 　没过几分钟护士进来对我说你看他已经睡着了，你也没什么可干的，给他转病房手续很慢，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呢，即使进了病房也不能让你留下来陪他，还是早点回家休息一下明天再来看他吧。我一想也是，还是走吧。看看梦乡中的老布，不忍心叫醒他，把他的衣服及眼镜托给护士，总台帮着叫了出租车。那时我对当地几乎没有概念，想当然地以为Sandy Hook就只有一个码头。 　话说Sandy Hook（沙钩子）是一个大约五英里长的半岛，形状像个钩子，有很长的沙滩，大概就是这个地名的来历。上面主要是海军基地，外人不得入内。有些地方可以让人进去观光，10块钱的门票。 　等了半天来了辆车，司机是个女的，很壮的身材。告诉她要去沙沟子时她显得有些犹豫，但还是开着上路了。一路无话，我对来路还是有些印象的，走着走着就觉得不太对了。刚要同司机讲，她倒是停下来说到了。我怎么看也不是我们船停的码头，同她说不是这地方。她说你要的是沙钩子（Sandy Hook）码头，现在我们就在这钩子上了，再往前走就要10块钱门票了。我明白自己陷入了麻烦，我对身处的地理位置是了解的，但我确实不知道我们船停的地方叫什么。我问司机有没有地图，我可以给她指个大概位置。她只有个城市交通地图，看不出海湾和码头的具体信息。我只知道我们的船停在海湾的某一处，而不是在这钩子上。码头上有个老年活动中心，游艇俱乐部同码头管理处在同一栋建筑里。旁边有一条小街，街上有个很大的超级市场。这些还是我上次来的时候了解的。好像这些信息对她没什么用处。她只好拉着我沿着海湾找。到了一个码头停下来，我说不是，因为我们停的码头有很大的停车场。她说也许晚上看停车场就比白天看的小呢，你再好好找找，也许你们船就在这儿呢。我说不会的，那个停车场是柏油铺的，这个是土的，肯定不是。再找下一家，还不是。路上她说你这个时间从医院来，肯定是家人住院了吧。我同她讲了老布的情况，她对我大表同情。突然她说你是不是看见有大渡轮，去曼哈顿的？对呀，我们就是泊在大渡轮旁边的。这下明白了，她带着我左拐右弯的到了另一个码头，大牌子上显示是沙钩子湾（Sandy Hook Bay）码头，眼前赫然有个大渡轮。可是还不是我要找的码头呀。她说你说的沾边儿的码头都去过了也没找到你的船，这儿这么多的码头让我怎么找啊。大概是你心情不好，急忘了，我陪你下车挨个儿船找，没准儿你们船就在这儿呢。得，我就是再着急，也没糊涂啊。我很清楚这肯定不是我要找的码头。同时我也是很灰心，有点想回医院去算了。这时她用对讲机同什么人讲了几句，对我说呼了一个码头巡逻员，他是本地人，对这里很了解，也许能帮我们。反正我不能在这时候把你一人扔下。过了一两分钟，码头巡逻员开着个像警车似的车来了。根据我提供的信息他很肯定的说是Atlantic Highlands（大西洋高地）。我突然记起来布鲁斯给保险公司打电话时提到过这个词的。没错儿，就是它。这样我们终于找到了我们停船的码头。一到码头，她就问值班员要名片给我，说下回坐出租车时把名片给司机就不会搞错了。由于她车上没有用记价表，我问我欠她多少钱，回答是15块。我给她20块，她很高兴地收了。我也很高兴遇到这么个好人。 　回到船上时，已是凌晨四点了。

6月10日 　天亮时听纽约海岸救护台的播音才知道昨天有一艘船翻了，有人落水。才明白昨夜的那两架飞机是在找人的。不知最后的结果是什么。 　返航的路上真是顺风顺水，风力风向都很稳定，我们始终用风力驱动。头帆和主帆都用上，时速都在七节以上，有时还高达九节。这对我们这样的小船来说是不赖的成绩了。海面上晴空万里，小船随波浪起伏，我却没有晕船的感觉，很享受那种风口浪尖的摇荡，像是游乐园里的各种器械。老布也感觉好了许多，大部分时间都在驾驶舱一角背风的地方猫着，很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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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九点多，我们终于回到Atlantic Highlands （大西洋高地）的码头。比起出海的航程，返程快了十几个小时。接近海岸的时候，没忘了把半桶黑水排出。 　码头上停着两艘大渡轮，是往返曼哈顿的。我们发现渡轮边上的泊位是空的，又有浮桥在左船舷边，就把船泊在那儿了。之后大家决定带老布去医院。虽说他现在感觉没有不适，但有必要检查一下是否有什么潜在的问题。给保险公司打了电话说明情况，对方很积极地同意他去医院。码头上值班的人热情地推荐了Riverview Medical Center（河景医院），说那医院条件好服务周到。 　出租车驶在夜幕下安静的曲曲弯弯的林荫小路上，隐约看的出路边的民房很大很漂亮，是个环境优美的地区。十几分钟后（二十块钱车钱），车停在了医院的急诊部门口，已经是晚十一点了。 　急诊部前厅里等候的病人有十几个，心想怎么也要几个小时的等待才能见医生吧。老布出示了他的包括海外医疗的保险卡（是Manual Life的），简单地填了个表格，坐下来等了十几分钟，便被叫进去应诊了。我在外面边等着，边看着随身带的小说。大概半个小时左右，护士出来喊我的名字。随她进到里面，走过二三十米的走廊，右边有一个工作台围出一个大约十几平米的空间，像是个公共的办公区，医生护士在里面交谈，查病例，打电话等等。左边一溜是只有三面墙的房间，里面有病床及一些医疗设备，面对办公区的那面有布帘当门。老布已经身着病人的敞背大褂，躺在第三间屋的床上，花花绿绿的电线从大褂下爬出，连在一个有示波器的仪器上。原来是心电图仪。另外右胳膊上绑着测血压的绑带，管子也连到仪器上。左胳膊埋了一个针管，为抽血用的。看着还真是个病人样儿了。一开口，声音也是有气无力的：“医生说我的心电图好像显示我有过心肌梗塞。不过他不是心脏病专家，要等明天让心脏专科医生看过再说。”真该庆幸啊，如果昨天老布的胸口疼是心肌梗塞的话，幸亏不是大面积的，幸亏我们赶了回来及时就医。这时急诊医生过来探了下头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并强调说我们从来都是对胸口疼采取谨慎的措施的。虽然他现在没有什么不适，还是留下来看看心脏专科医生比较好。 　老布有些郁闷：如果像我这么坚持锻炼的人也得心脏病，那锻炼有什么用呢。这时负责住院手续费用问题的一位女士来询问医疗保险细节，老布便让我给保险公司打电话，让他们知道他被留医了并查询医院是否可以直接寄账单给他们。保险公司的反应是积极的，说一切必要的初步的检查手段如心电图，血检等等都可以做，不需要公司批准。如果有更深一步的检查如核磁共振等才需要公司提前批准后做。并要了医院的联系电话。 　打完电话回到老布床前没几分钟，就听到医生在和保险公司的人通电话了，听到医生提到老布的几项检查指标，包括心律，血压还有一些心电图的指标等等，以及医生的处理意见，即留医观察。这时已是夜里两三点了，老布不由自主地打起了呼噜，声音大得让人有些尴尬。平时如果睡觉姿势合适他是不打呼噜的。我试着推了推他，可是他身上连着电线，左右臂都有东西缠着绑着，还真是动弹不得，没有什么自由度可以换个姿势。我把帘子拉上，索性由他去了。 　没过几分钟护士进来对我说你看他已经睡着了，你也没什么可干的，给他转病房手续很慢，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呢，即使进了病房也不能让你留下来陪他，还是早点回家休息一下明天再来看他吧。我一想也是，还是走吧。看看梦乡中的老布，不忍心叫醒他，把他的衣服及眼镜托给护士，总台帮着叫了出租车。那时我对当地几乎没有概念，想当然地以为Sandy Hook就只有一个码头。 　话说Sandy Hook（沙钩子）是一个大约五英里长的半岛，形状像个钩子，有很长的沙滩，大概就是这个地名的来历。上面主要是海军基地，外人不得入内。有些地方可以让人进去观光，10块钱的门票。 　等了半天来了辆车，司机是个女的，很壮的身材。告诉她要去沙沟子时她显得有些犹豫，但还是开着上路了。一路无话，我对来路还是有些印象的，走着走着就觉得不太对了。刚要同司机讲，她倒是停下来说到了。我怎么看也不是我们船停的码头，同她说不是这地方。她说你要的是沙钩子（Sandy Hook）码头，现在我们就在这钩子上了，再往前走就要10块钱门票了。我明白自己陷入了麻烦，我对身处的地理位置是了解的，但我确实不知道我们船停的地方叫什么。我问司机有没有地图，我可以给她指个大概位置。她只有个城市交通地图，看不出海湾和码头的具体信息。我只知道我们的船停在海湾的某一处，而不是在这钩子上。码头上有个老年活动中心，游艇俱乐部同码头管理处在同一栋建筑里。旁边有一条小街，街上有个很大的超级市场。这些还是我上次来的时候了解的。好像这些信息对她没什么用处。她只好拉着我沿着海湾找。到了一个码头停下来，我说不是，因为我们停的码头有很大的停车场。她说也许晚上看停车场就比白天看的小呢，你再好好找找，也许你们船就在这儿呢。我说不会的，那个停车场是柏油铺的，这个是土的，肯定不是。再找下一家，还不是。路上她说你这个时间从医院来，肯定是家人住院了吧。我同她讲了老布的情况，她对我大表同情。突然她说你是不是看见有大渡轮，去曼哈顿的？对呀，我们就是泊在大渡轮旁边的。这下明白了，她带着我左拐右弯的到了另一个码头，大牌子上显示是沙钩子湾（Sandy Hook Bay）码头，眼前赫然有个大渡轮。可是还不是我要找的码头呀。她说你说的沾边儿的码头都去过了也没找到你的船，这儿这么多的码头让我怎么找啊。大概是你心情不好，急忘了，我陪你下车挨个儿船找，没准儿你们船就在这儿呢。得，我就是再着急，也没糊涂啊。我很清楚这肯定不是我要找的码头。同时我也是很灰心，有点想回医院去算了。这时她用对讲机同什么人讲了几句，对我说呼了一个码头巡逻员，他是本地人，对这里很了解，也许能帮我们。反正我不能在这时候把你一人扔下。过了一两分钟，码头巡逻员开着个像警车似的车来了。根据我提供的信息他很肯定的说是Atlantic Highlands（大西洋高地）。我突然记起来布鲁斯给保险公司打电话时提到过这个词的。没错儿，就是它。这样我们终于找到了我们停船的码头。一到码头，她就问值班员要名片给我，说下回坐出租车时把名片给司机就不会搞错了。由于她车上没有用记价表，我问我欠她多少钱，回答是15块。我给她20块，她很高兴地收了。我也很高兴遇到这么个好人。 　回到船上时，已是凌晨四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