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明、知识面广、社会经验丰富、行动力极强。”这是朋友们对张昕宇的评价。无论是从小迷恋机械,上学时自制机车,还是后来取得个人商业成功,以及最终走上探险之路,张昕宇34年的人生经历堪称丰富而精彩。他说,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的好奇心。
因为好奇心,张昕宇小时候在家经常挨打,家里的收音机、电视机他都拆过。对于机械,张昕宇更是充满异乎寻常的好奇。从小在街头看到施工机械,他会站在一旁琢磨上很久;在汽车修理铺看人修车,他一蹲就是一天。 小时候看《正大综艺》对环游世界充满遐想,读《飞碟探索》对未知领域萌生好奇,钻防空洞激发了最初的探险情节,这是少年时代张昕宇的生活经历,也是70后一代北京男孩的集体回忆。
初中时,张昕宇一度转到河北上学,这里有全国最大的拆车市场,让这个对机械着迷的孩子如鱼得水。他用卖废铁攒的几十块钱买了第一辆摩托车。那是废品站的一辆报废车,为了修车,他四处求教。用了一个多月,摩托车可以点火了,发动机能转了;又用了一个多月,摩托车能走了,只不过只有一个挡。
有了车,张昕宇的活动范围更大了。还是初中生的他已显露出生意头脑,除了拣废铁,他还找到了“N多种”赚钱的途径。他在北京天外天市场批发文具、贺卡,然后回到学校里去卖,他还在校园里卖过酸梅粉、栗子糖、豆奶。一个月弄好了能挣两三百块钱。那时一个大人的工资也就一两百元。
到了初三,张昕宇用积攒的两千多块钱从拆车厂买回各种报废零件,攒了一个汽车底盘,然后绑上一把从音乐教室偷出来的椅子当驾驶座,那辆“车”在廊坊街头跑到每小时40公里。到了高中,张昕宇已经能靠给人翻新摩托车和改装排气管谋生赚钱了。
能造车的张昕宇在学校里是个怪孩子,经常被学校老师扣车、请家长。张昕宇说,其实父亲并不干涉他做自己想做的事,而遇到了困难也要靠他自己解决。自立与独立思考是父亲从小教会他的。父亲对他的唯一要求就是,不违法,不干缺德事。他们既是父子,又是朋友,爷俩曾联手改装制造出北京第一台民用水陆两用车。
1 9岁时,张昕宇听说空军招地勤,就报名参了军。直到政审时父母才知道他当兵了。
在部队,张昕宇学到很多东西,也立功受奖。复员回家那天,他发生了交通意外,小腿开放性骨折。露出的骨头沾染了大量脏东西,医生要求截肢,否则有诱发骨髓炎、白血病的风险。
无法接受截肢的现实,张昕宇在病房自学骨科知识,他天天追着医生讨论如何清洗髓腔,有一点儿不明白也要刨根问底。张昕宇笑称,他是“久病成医”,上学时摔伤过十几次,因为去不起医院,身上的口子都是他自己缝的。
最后,他嘱咐家人不许在截肢手术单子上签字。他自己制定了治疗方案。就这样,在医院里扛了一年,张昕宇终于康复。出院时,他成了270多斤的大胖子,但保住了自己的腿。回家后,张昕宇没有选择退伍安置的工作,而是拿着两万元的复员费,和女友梁红一起开始创业。他们开过饭馆,卖过羊肉串,干过导游。一次去崇文门菜市场,他们看到买豆腐的队排得特别长,原来这里新添了全北京第一台即食豆腐机,那时现场制作豆腐还是个新鲜事物,这台进口的豆腐机造价要十七八万元人民币。
借着买豆腐的机会,张昕宇仔细研究了机器构造,然后画成图纸。一个多月后,他花了4万块钱做成了自己的第一台豆腐机,并在景泰桥的李村菜市场开摊卖豆腐。很快,他的豆腐生意在多家菜市场立足。后来有人问他卖不卖豆腐机,张昕宇又卖起了豆腐机。
一年下来,连卖豆腐带豆腐机,张昕宇和梁红挣到了近百万元。他们掘到了自己的第一桶金。一年之后,他们转行做商贸,从珠宝首饰到工程机械,从国内到外贸,生意越做越大。回忆那段日子,张昕宇说他的生活除了赚钱就是赚钱,最辛苦的时候,他一个月用掉30张机票,12张火车票,两张船票,一天之内要跑4个机场。
这种“赚钱机器”的生活一直持续到2008年5·12大地震。曾乔就是在那时认识的张昕宇和梁红。那是地震发生后的第4天,曾乔和30多个北京志愿者聚在一起商量组织救援队前往灾区。因为没有真正能做事的人,大家从中午一直商量到晚上也拿不出个主意。晚上7点,张昕宇和梁红来到会场,他们是从网上看到消息赶来的,负责接待他们的正是曾乔。
曾乔记得,这个黑大个儿耐着性子听了三四个钟头,最后拍案而起说道:“这么着,明天就走,愿意去的每人交1500元,不去的离开。”这一幕给曾乔留下了极深的印象,当时会场所有人都被镇住了,有10个人当场交了钱,立刻就买了第二天的机票。随后,张昕宇被顺理成章地推选为队长。
次日一早,张昕宇跑遍了北京周边的五金商城,采购了凿岩机、发电机、手动液压撑开器、液压剪等总共400多公斤机械设备以及个人防护用品。下午4点,他带着10个人的“北京希望救援队”飞赴四川。
在成都的抗震救灾指挥部登记之后,他们拦了一辆大巴车前往重灾区汉旺。随后一个多星期的救援、挖尸,张昕宇没怎么睡觉。当指挥部要求停止救援后,张昕宇把带来的几万元装备捐了出去,和当地防疫部门换了3台机械燃油喷雾器和含氯药品,继续在绵竹公园为5000多灾民做卫生防疫。
15天下来,张昕宇瘦了20多斤,这15天,也改变了他之后的人生。“过去的我,人生目标就是赚钱、改善生活条件。而在灾区看到太多生生死死,我意识到世界上最重要的不是赚钱,而是在我的有生之年,把我想做的事都做了,在我死的时候才能少一些遗憾。”
魏凯说,从四川回来后,张昕宇就像变了个人。就在这一年年底,张昕宇和梁红向朋友们宣布,他们要自己开船去南极。那是离中国最远的一块大陆,也是张昕宇从小的梦想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