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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小虫宁宁 于 2012-9-6 20:40 编辑
2006年5月8日—— 熟知多年的朋友都知道,我有发呆的习惯。 不论在人群中,或在独处的某刻,我会突然专注地发呆。 很多年过去,当我走过跟多地方,经历过很多事件,变得总是忙忙碌碌。 这份习惯,依然像与生俱来的记号,嵌在我身体里—— (我要航海网51hanghai.com) 请我宁静,请我思考,并且享受。 很多人不理解,或者不相信,有什么理由,我义无反顾地坚持这样的 远航。 曾经长达6个月的东半球之行归航之后,那些同舟共济过的伙伴们重新回到各自的城市生活角色里。 我也是,在营营役役的生命里,又陆续遭遇了一些新的使命、新的方向。 只是我仍然常常固执地去海边,独自屹立,看蓝色的海面暴露在阳光下弹出耀眼的光辉,活在风雨中绝强地掀起滚滚白浪。 感觉心跳在无限接近自然和力量的边缘,变得舒缓。沉着、宁静、向往、 很多时候,我一个人驾着船,往海天一线的方向漂,飘到四周除了海面还是海面的海中央,停下来,关掉手机,看海,看书,抽烟,发呆。有时候,半天或者一天就这样安静地从海面上飘走。 在那些时光里,我用海水的气息清洗灵魂,一些之前曾充斥过内心的,或嘈杂活顿挫多锋利的大小碎片,在面对着苍茫开阔的画面,从呼吸间,慢慢舒展和消融开去。 在那些时光里,我和大海无声对话,感受到回归的愿望与恢弘的安详。 (我要航海网51hanghai.com) 或许发呆只不过是一种思考的外表,宁静也只不过是以一种发呆的背景。真正的愿望与祈求,来自身体的深处,在无意间城实地透露出来。 在横渡大西洋的日子里,曾经一连十几天,海上看不到任何一艘过往的船只,触目所及,除了我们的孤帆,就是天空和海面。风平浪静的时候,我喜欢一个人坐在船尾发呆,看我们正在经过的海水在船尾跃起飞翔的水花,看我们经过之后的茫茫还蛮留不下丝毫印记,平坦如初。 那是我常常想起,曾在岁月里走过的许多路,长久的一程也好,短暂的一段也罢。其实能够记载它们的痕迹,并不在脚下,也不再船炫,并不在泥土,也不在水面,只在我们自己的心里。 太多的时候,我们能够把自己悉数交给生存,交给影响我们生存的许多人和许多事。 有多少时间,我们能够真正把生命交给自己,交给原始的内心。 或多或少,总是一些东西,在我们仓促纷繁的生活里,从身体和胸腔慢慢地麻木和流失。于是,会有因为贪栾而沉重的算计,因为狡诈而虚弱的震惊,因为争夺而貌似的勇敢。 我始终觉得,真正能够使我们安宁、镇静并且勇敢的,不应该是这些。 在城市生活里,很多朋友都觉得我放佛是一台永远告诉飞转的机器,能量旺盛,甚至变数无穷。 2003年,当我闯入毫不熟悉的IT领域创业,给自己的公司写下一句励志铭:“在路上”。 一方面,它包含希望,希望人们保持行走,永远面向前方。另一方面,这放佛是我自己多年生命状态的写照:一直在路上,不由自主地、无法停止地始终奔走着,虽然有时候会困惑。但是有些时候,当人们过于专注奔跑的速度或者奔跑中的某个目标,气息会渐渐变得侠促,愿望会渐渐变得膨胀。在路上,却不够开阔。 就像常常在嘈杂的忙碌里,我总是身不由己,即使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仍然感到没有足够的时间去完整地思考和沉静地呼吸。 每当面对大海,面向开阔的延展与磅礴,我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渺小,感觉到亘古不变的简单与豪迈,感觉到这样的渺小里我所渴望的简单与豪迈。 (我要航海网51hanghai.com) 最初起航的时候,船上有十名船员,后来一些船员由于公务在身暂时离开,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主力船员变成七名。 每个同伙的伙伴,从各自的城市角色里,相聚到苍茫大海上一艘小小的 帆船上,把各自宣泄芜杂的世界,回归的凝聚在简单的劳作与飘摇的生死与共里,把生命的力量交给大海,吧大海的力量纳入生命。 记得有一夜,我值完晚班回到船舱休息,迷糊间听到外面甲板上一阵狂乱奔跑的脚步声,笑然惊醒的第一直觉就是:一定有事不妙。 匆忙跑上甲板,果然看到至下一班岗的阿东和老路,正双双伏在船前的栏杆上,奋力地打捞掉落到海里的被风撕成两半的前帆,帆体很大,两个人的力量明显很有限,整个船身在海中开始打转。如果长时间捞不起来,反伤的绳索很可能会盘绕住船底的舵,后果将会很严重。 在船身的极度摇晃里,我攀住船舱的外缘,大步地挪向船头。虽然那晚的夜空下光线迷蒙,但我清楚地看到,在老路回过头来看见我的那一刻,他的眼睛在激动地闪光。那道目光,滚烫地穿透我的心房。 第二天清晨,当我走出船舱,看见在霞光普照的船尾,老路独自埋着头坐在那里,用随船携带的麻绳和补帆针,一针一线地缝补着撕裂的船帆。一个四旬多的、铁马峥嵘了将近半生的汉子,就那样仅仅地握住一枚小小的钢针,把他对生命的抉择和对大海的眷恋,无声地纳进手中的帆里,在海面上撒下坚定的投影。我默默走向他,加入其中。在这个动人美好的清晨,我们相识一笑,并无多言,只把一切安详而沉默地继续在手中。 在海上,船员们每天交替值班,负责帆船的行驶操作,并轮流打扫船体内的卫生。每天的食物主要靠存储的罐头、速冻食品、干货以及较易存放的蔬菜、蛋类等维系,单调的隐士并没有太多美味可言。 但是我们常常会充满想象地为这些简单重复的工作和生活,快乐地发明一些有趣的内容和定义。 比如我们时常会充满信心地获得一份好运气,钓上一条色彩斑澜的巨大海鱼。 比如我们曾常常躺在甲板上,遥望寂静皎洁的、传说中最美丽的大西洋的星空。我们看到许多神奇的、干净的、明亮的星座,发现他们在北半球和南半球的天空上,呈现出截然不同的方位和景观。 无论是艰难的搏击风雨,还是矫健的破浪乘风,那些充满在航海生活里的点滴,看似简单,却真挚而细致检阅着我们的内心,洗礼着我们经过的生命。 我们收获着这样的内心,收获着这样的生命,收获了许多路过的美妙风景,也收获了许多神奇的力量。 在后来,我们船员中,又有两名因为某些原因中途离开。 (我要航海网51hanghai.com) 相聚或者分离,在人类最原始的生存和思考中,陈述着对心灵和力量的承受和考验。 活明朗活阴霾的海天之间,记录下我们的许多欢笑和感动,也记录下一些有泪水的回忆。当我把心面向大海,一些欲望以外的东西平静而快乐地成长,而一些伤害被逐渐遗忘和原谅。 大西洋,这片从中世纪起,钟情航海的人群就为止执迷不悔的壮阔深海,我们有幸在生命之中,缓缓地经过他,真诚地记录它,细致地阅读它,我感到无比的欣慰。 再过几天,我们就将驶入巴拿马运河,驶入这条结束海运大帆船时代的古老运河,告别大西洋,进入太平洋。 五百多年前,哥伦布四次横渡大西洋,发现美洲新大陆;四百多年前,麦哲伦眼美洲大陆南行将近一年,走过神秘的麦哲伦海峡(当年麦哲伦发现的由大西洋通往太平洋的海峡), 经过连续十几天的滔天海浪,突然来到一片风平浪静的海面——太平洋由此得名;蒸汽机发明后,动力货船和无动力帆船在来往大西洋和太平洋的航运史上并存了很多年,看到巴拿马运河的开通将连接大西洋与太平洋的距离,比绕道麦哲伦海峡缩短了上万公里。 (我要航海网51hanghai.com) 但 是哥伦布没有找到他心目中的东方国度,临死前的时候都以为所到的美洲大陆是心目中的印度;麦哲伦也没有想到太平洋如此浩瀚,最终客死天平洋西岸,没能回到欧洲的故乡。 世世代代的勇士们,用生命写下通往大洋深处的方向,了解了海洋,发现了地球,改变了世界。 今年7月11日的中国航海日那天,我们航行在漫漫大西洋上,用和海洋最古老的交流方式,几年郑和首次下西洋的601周年纪念日。 再见了,伟岸的、沉着的、自由的、激烈的、温暖的大西洋。你呼唤我坚定地靠近了你,带我更坚定地珍重岁月。 潮水,海岸,风雨,阳光,笑容,哭泣,力量,是这一程勇敢的眺望与探望,是这一程浩瀚的坚实与宽厚,领我从容地找寻亘古的、果敢平和的内心。 继续前行吧,纵横四海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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