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录航海网,拥抱全世界
您需要 登录 才可以下载或查看,没有账号?立即注册
x
本帖最后由 小虫宁宁 于 2012-8-28 21:45 编辑
2004年12月26日今天是毛泽东诞辰111年,会有什么惊奇吗?这个念头虽然只是轻轻拂过,却让我做事慢了一拍半。
昨天是圣诞,前天我特别让基督徒领队何明礼和爱干净的黄睿(当时爱叫他“嘚嘚”)上岸住旅馆,放弃工作,休闲一下。 对凤凰来说靠岸住酒店是应该的,海上的漂泊生活是相当艰苦的。不过对远洋漫帆的“凤凰号”来说并非那么简单。
圣诞这天礼放了睿半天假,下半天就和睿做了个得意的段子:《“食人蕃”揭秘》的序曲:礼如何奔波、寻找去野人保留区的途径。为了剪片、传片,礼要回船,睿也乐呵呵地回来了。睿在岸上住了一夜,冲了澡、洗了衣,逛了城又买足了明信片, 加之和礼的侦探拍摄挺刺激,兴致得很,和我嘚嘚了好多。孤守了一夜、又忙叨了一天,我又享受到集体的温暖。
礼和我起的都很早,睿还没睁开眼我俩就准备得差不多了。礼订好了私家吉普、但我们要先到Chatham岛乘轮渡北上竹平湾。时间定在7:30。而7:00以前我们就准备好了。因为我们要出去一天,而且礼、睿的习惯我很清楚:一个遇到段子、一个遇到好景就都没完没了、什莫也不顾。印度人也是即不熟悉、也不在意游侠帆船,他们给我的锚地对着海口、水深不过十尺。到安德曼岛的第二天就拖了锚。“凤凰号”被潮流推了1海里,闯入海军禁地,海军出动了特工搜捕、调查我们,结果闹得满城风雨。好在我察觉得早,船没出事。为此我心事重重、并不着急走。
正在“摸鱼”的时候,我感到脚下不对劲,上下颤动,犹如走钢丝。我一抬头,和睿睁大的眼撞到一处,“船长…”, 我没等他说下去就夺路先爬到船外、站在甲板上四处瞭望。这时脚下的颤动仍然很强烈、节奏频繁稳定。 我知道这是地震、也想到海啸,可是海啸我从来没经历过,只听说在日本和阿拉斯加发生过,破坏性比地震还大。但海啸是地震的后果。我和抱着摄像机出来的睿嘟噜了一声。 “David,地震,快出来!”,那南腔北调的公鸭桑又一次向世界宣告一个惊心动魄的段子来了!
睿先看的是岸,远处的码头上被一条烟幕罩住,一道墙和几个建筑塌了。可惜太远、拍不到。我更关心水上的情况。 海口方向有激流涌入,在我拖锚的水域有一种异常现象,平静的水面突然高出一块,像是梯田,但这梯膀在向湾里纵深、拓展。 我发现礼在甲板上的时候地震似乎过去了。“地震超过20秒”礼说。 我还是在想海啸,地震推波筑澜、促成墙一样的海潮席卷大地…也许这只是微型海啸而已,也许地震波比水波来得快灾难还在后面,…
这时睿疾呼要上岸拍摄,礼眼巴巴地看着我,他舍不得偷拍野人的机会,好像在说:只要把我们送上岸就行了。可恨的是我也想看看野人。 安德曼岛荒僻、偏北,郑和的船队没来过;唐代的大旅行家尹庆在672年乘波斯商船到过这里,说这里的人不穿衣服、好吃人并称之为裸岛。 此类野人有数种群、多略过千、少不上百,频临绝迹。这些人非原著,很多是从印尼列岛漂洋过来的。 可是船怎么办?海啸呢!我真像在被五马分尸。
我再环顾周围的水域,似乎还很平静,但青绿的水下出现了许多泥云。 我没有做任何决定,只是带着二位上了小艇向Chatham岛的桥边码头开去。 我心思:看看再说吧,但不是去商业码头,睿想看的断墙残屋。 那旁边就是海军基地。接近小码头的时候,我发现水位很高、空无一人。再近点,发现桥孔都没了,于是我掉头就往回开。 这时睿看到从岛的另一边涌进的激流又兴奋起来,要我驱船前往。 我往那边开了一点,看到混流旋转、栈桥的木桩也在上面就避开往回走,我担心的还有我们的船。嘚嘚大声抱怨失去如此难得的镜头。我急了,但还是沉默了一回儿, 坚定大声地说:“越危险越有好镜头, 现在情况危急, 不要再说了!” 睿安静下来了,将就地“抓拍”、不再“摆拍”了。 礼也在惋惜他的机会,但是寡言多看、比较紧张。他也发现停在小码头附近的两条大木船拖了绳, 被潮流冲向湾内。“是呀,船上的人都慌了”,我指着在船上惊慌地跑来跑去的船员赞同地说。我们离他们比较远、而且在高速弧线前进,一般人未必看得出来。
我们回到了“凤凰号”上时周边的水域还是比较平静,睿又忍不住惜叹,礼也在想野人。 于是我对他说,你也许没有亲身经历过地震。“船长您经过唐山大地震,抗震棚里呆过半年吧”又是睿快嘴。 “对,地震之后有余震,而造成更大灾难的往往是余震,就好像第一次打击引起的恐慌、混乱使第二次打击杀伤力更大 ”。
在这之后的一、二十分钟里相当地平静,连我都在怀疑海啸在哪。礼又和我谈起《“食人蕃”揭秘》的话题,说我们来这的主题就是为了它。 我告诉他:我们已成为这里监视的目标,野人生态是禁拍的。 海军调查完“凤凰号间谍案”后,港务总监在平安夜派船递交照会,圣诞节又把我叫到总部训了一顿,再次警告我不得偷拍野人。 断肠说他知道,他如果能亲眼看看,它可作个笔实录。我说任何一个香港游客到这来都可写点东西,“那他们没摄像机呀!”,礼胡搅,我也急了“我不会在船上守着让你玩去!”。 “你说我这是玩?”礼也急了,并抓住我的把柄,他一连重复了好几次。 看看火好到了,我向他道了歉,他也和缓地说,地震他看的报道多了,不怕,海啸他是没准。余震的理论是可以接受,为此不去看野人也无妨。
我下舱煮了水,叫大家冲面吃,“做好战前准备”,可他们都没心思。 我自己泡了碗幸福岛(Pangkor Laut)杨忠礼先生送的方便面,就把刚修好的空气压缩机抬到甲板上加润滑油。等甚末也不知道,反正得等。
不一会儿潮水逼上来了,泥流推着凤凰号繞着锚链转来转去。 睿提机就拍,这时一条两、三尺长的大鱼跃出水面一、两丈高,睿也看到了、但却来不及调机拍摄。看来好镜头也需要耐心地等待。礼也拿出数码像机左右开弓。我像幼儿园的阿姨,又得注意这两个孩子掉不到水里去,又得看住我的橡皮舟和凤凰号。我迅速地启动机器,做好拖锚的准备。
再往大码头方向看,大小船只纷纷离开码头,这也包括海军舰队、海岸警备队的补给舰、主战舰、登陆舰和大小炮艇。码头里停了条万吨级的商船最为尴尬,被巨大的潮流冲来甩去,一会遮住桥,一会又回到码头。方才“脱缰”的大木船和弃业的轮渡都往内湾跑。 一条船还着了火,浓烟密布。准是恐慌中启用机器过猛造成的。
湾东是海口、湾北是竹平浅湾,湾西市高压输电线隔开的红树林,湾南是内湾,海军禁区也在那里。 大批的船正在那里集结,500米外,离我们最近的是商客船,湾中吨位最大的“Lankawi”号。此时也繞着锚链大转。潮来得很快,平均每20分钟就有一次高峰,平时一天只有两次。这是嘚嘚先发现的,他先看远处的桥孔,再看这边的高压线基座。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不久我们就拖锚了。“凤凰号”不断地向 “Lankawi”接近。这时必须起锚,寻找安全的水域。 礼帮我把空气压缩机放回舱、前甲板清理干净。睿主动请战拔锚。把摄影机甩给礼。显出要大干一场的气派。 睿的爷爷、爸爸是山东人、行伍出身的,不缺英雄主义和战斗意识。又是好镜头,本应很“买块儿”。我在后面驾船以减小锚链的拉力, 礼持机拍摄,可过了一阵还没起色。我叫礼不要拍了,帮忙拉链,他把摄象机放在甲板上一块忙了一阵还是不成,我不得不亲自上阵。
这里水流很急,锚链很易脱轴卡住,需要上手把它拉回来然后抓紧时机往上拉。 我重新调整了阵势,我在前、睿在后、礼在最后,三人一条龙。可刚没拉两下,就听礼大叫“嘚嘚“,回头一看嘚嘚撞断了第一道Lifeline, 围栏,人悬在船舷外、随时有落水的危险,我和礼前拉后推把他的重心挪回船上,三人再一使劲睿就得救了。原来恶流改向,船一动嘚嘚体重贯力大吃了亏。这时锚以脱钩、我们抓紧时机,三下五除二,就把7、8十尺的的铁链和30磅的锚拉上来了。 庆贺时礼得意地说他没关机,实况都录下来了,最得意的还是被录者睿,“你总算学到了,哈哈、哈哈!”
海湾里还是一团糟,船儿或转来转去的、或似出不出的,高频无线电里更紧张,船越大越受重视,凤凰号像被人遗弃的孤儿,叫爹没爹、哭娘没娘,只听到港务局呼叫“所有的船迅速离港”。这时礼、睿已把锚安放好,潮一退我们就跟着往外跑。过控制塔时,还特地绕Chatham岛兜了个小弧,让睿拍些空镜。 桥孔时沉时现,岸上无人、码头上只有两条不大的船,也许机器坏了吧, 主人也不知哪去了。有条沉没了的小船竖在水里,露个小头像个门神, 我不禁哼了一句“大水冲了龙王庙, 一家人不认一家人!”, 如果不是淡水和蔬菜水果的问题,我真想趁乱走了,省去大堆的出港手续、躲过那些索贿的贪官。
外面刮的是迎头风,还很大,我们就把船开到不受主流冲击的一个小湾。因为水底情况不明,我没抛锚。岸上的小渔村依山傍水很有味道,不少村民集在水边打捞一、两条沉船。看不到水井、也没有菜摊。耗了半点钟后我再和港控联系,一呼即通。而且转12台专心和我对话。他告诉我,Lankawi正在出港,之后我可以进内湾避难,办手续的事明天再说。这样我们调头回港,穿过海军禁地找了处水域开阔、避开主流不受风的宝地轧了锚。 我在驾驶舱一躺下就睡着了。
下午两点多礼把我叫醒想上岸视察灾情,我欣然同意,但不是去码头而是先去近便、没去过的后湾看海啸的灾害。
后湾是个死堂,潮水涌集,破坏极大,大到自己不敢相信。这里像是泥石流经过的地方,不过这石是斜在岸上甚至栈桥上的船,它们大多比凤凰号大。 我们在栈桥上做了个小段子,仅仅几分钟,潮水就又来了,危及到栈桥,我们提心吊胆。有一条浮吊四平八稳地坐在铁柱上像是钻井平台,可走近一看,才明白又是海啸的杰作:浮吊是筑桩的,不是坐桩的。 最可惜的是一条台湾高雄来的远洋渔轮,百十来吨,装备精良也冲上了岸。我们一个劲地问,是不是今天潮袭的结果?今天? 是!是!是!今天早晨!包括水中那些露头露身的沉船都是!
礼、睿上岸作了实地采访,我才发现岸边的民房也被冲了,难怪有的人家把电视机放在房顶上。令人欣慰的是这里没有伤亡。 今天打鱼的都是满载而归,而且竟是大家伙,最馋人的是10多斤的石斑,可惜太大,我们捡了条两、三斤的红斑,40卢比,也就是8元,可能还被敲了点竹杠。
这是难得的海啸记录,我们乘着快艇忙到夕阳落山、仍不能把所有的船灾都拍了,越拍我越后怕,择地不利、生死有别呀!
晚上回到船上,礼急着作新闻片,睿歇菜了,我就把红斑刨干洗净烧好,虽然皮厚肉韧,大家还是很满意,这是名贵的野味,据睿讲国内要卖300元一斤! 我们打开啤酒碰碰杯庆幸,美国人说话:“Looking at Positive Side” 往好处看。
这时满月升起把海湾和山峦照得甚有诗意,清风徐来把一天的惊恐、忧虑一扫二净,朦胧中,礼从小窗户里把我叫醒:“我刚联完线,震中在苏门答腊,印尼报道里氏6.4级、美国报道8.6级,你猜死了多少人?”“很多!”睿在里面提示,“5000?”,“4700!”“你们搞新闻的就是唯恐天下不乱”,“啊!…你,…”
我没继续斗嘴,突然强烈地感到这后面还有什莫。
(我要航海网特约记者小虫宁宁编辑整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