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王立:中国帆板运动从零起步到迈向世界冠军之路|新中国70华诞特辑②

七十年春华秋实，七十年砥砺奋进。正值新中国70周年华诞，在举国欢庆的时刻，中帆协以《七代人的帆船故事》祝福祖国母亲的生日，追忆过去、讲述今天，展望未来！“七代人的帆船故事”不仅仅是回顾和传承、更是发展和弘扬，中国帆船人永远站立在时代的潮头，用鼓满的风帆催动中国航船乘风破浪、扬帆远行！现在让我们跟随《七代人的帆船故事》的脚步，一同追溯新中国成立70年以来七代帆船人的故事，感谢中国所有的帆船人，正是一代代帆船人和他们坚忍不拔的航海精神，激发我们不断航行的信心与力量，引领我们从一个辉煌航向另一个新的辉煌！
1979年以前，中国还没有帆板运动，但自1980年初，中国帆板运动出现并且快速雄踞亚洲之巅，进而勇夺世界冠军，令世界欧美的诸多强国瞠目，中国帆板运动迅速崛起的背后有着怎样的故事？

讲述人——王立，1942年生人 ，前国家帆船帆板总教练、国家体委青岛航海运动学校副校长、中国帆船帆板协会副主席


经历五洲难赏日月，遍游四海苦乐山水；

船板勇踏万顷波涛，帆樯傲迎千里风云。

——王立

无器材 无教材 无实物参照

中国第一条帆板器材试制成功

1979年1月中旬，时任国家体委航海运动学校航海多项运动主要教练的王立桌上收到北京、广东、福建、上海、安徽、辽宁等多个省市航海学校教练员的来信，这些来信都不约而同的述说着一件事：强烈要求航海运动学校航海能够将帆板运动开创起来，推广到全国去。

“事情起源于1月6日中央电视台播出的法国帆板运动的精彩片段，那时他们都被帆板运动的精彩表演所吸引”，开展帆板运动的呼声一跃而起，但那时的王立还没有下定决心，因为困难摆在面前，一是无器材，二是无教材，三是无实物参照，如何在这样的环境下开创帆板运动？

进退维谷之际，一次随意的聊天深深地刺痛了王立。“我听到当时几个青年学生聊天时发出的感叹一个问：我们国家什么时候才能有这样精彩的运动项目？另一个说：恐怕要到2000年才能实现。2000年对当时的人们来讲还是一个很遥远的未来，这个同学的感叹就像一针强心针深深地刺痛了我，看过当时节目的人可能都有同感，在当时作为一个搞航海的教练员，应当有责任尽快将帆板运动搞起来，满足千百万青年人的急切愿望，即使最后的结果失败了，但至少为这个目标努力过”，王立说。

克服困难，迎难而上，在当时，要开创中国帆板运动的第一步就必须先解决帆板器材问题。“有人提出过想办法进口器材，但那几年我国经济处在较困难的时期，想让国家体委拿出外汇来进口器材是不可能的。况且所谓帆板运动在国家体委根本没有立项，这条路肯定是走不通的。唯一一条路只能是自己动手闯出一条生路来”，王立说。就这样，从设计帆板图纸到制作模型，再到帆板实物的研究性的制作，历时三个月，1979年6月5日，第一条帆板器材试制成功。



▲王立研制成我国第一条帆板后与板体合影

6天摔400多次

帆板器材试验终成功 操作技术获突破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1979年6月8日，青岛汇泉湾东海饭店附近的小海湾沙滩上，试制成功的第一条帆板第一次下水试航便以失败告终，王立回忆道：“之后的6天里我们一共摔了400多次，但效果不见长进，经历了屡试屡败，当时失败的阴影慢慢罩上心头。”

但练习还要硬着头皮坚持下去。“那时我告诉自己，面对任何困难都要有勇敢面对的激情，后面的事业一定会遇到许多困难，但如果每到遇到困难时都退缩或沮丧，就不可能做出什么像样的事情来”，王立说

一旦人们的想法进入积极的激情中，精神状态也会立即发生变化。接连的失败没有击退王立，“连续两次落水后，第三次我加倍的小心，拉起帆来后，小心的双手抓住了帆杆，慢慢的调整帆面使其受风，就在这个关头，我身体又一次的要向后倒，但这一次的后倒我下意识的突然用后手拉了一下帆杆，奇怪的事情发生了，由于我后手的拉近，帆的收风力量也随之突然加大，于是我将后倒的身体拉了回来。不但拉了回来，而且拉得过头反倒将我拉的向前倒去，摔在水中。”从水中站起来的王立恍然大悟：后倒收帆，前倒松帆。

1979年6月15日，初步掌握要领的王立驾驶的中国第一条帆板在青岛汇泉湾上第一次行驶了200米，这代表着帆板器材结构合理，驾驶技术获得突破。这之后，在突破迎风驾驶技术的基础上，横风、侧顺风、尾风驶和转向的技术也陆续突破，“这是在我们每个人都摔了很多次跤之后总结出来的”，王立说。



▲一九七九年六月十五日由王立驾驶第一条帆板一次航行二百米，这表明帆板器材的结构合理，驾驶技术获得突破

多途径宣传推广帆板运动

成功举办全国教练员训练班 获国家体委立项

帆板运动已经走出了器材的制作和驾驶技术两道难关，下一步将走向何方？”那时我们都认为，宣传推广是唯一的方向”，王立说，当时宣传推广途径有四：第一是经常在汇泉湾或栈桥一带训练，以期得到更多人们的了解和喜欢；二是整合国际上关于帆板运动的介绍文章并印制成小册子不定期送缴国家体委领导和业务处等各部门以及各省市航海运动学校、体育报社和体育馆等；第三是帮助各省市航海运动学校开展这项运动；第四是借助当时的第四届全运会摩托艇比赛的契机把帆板作为表演项目在开幕式上进行展示，当时表演效果超出预期，“几乎所有省市航海运动学校的领导和教练都对这一新兴的运动项目表示出很大的兴趣，纷纷表示想来开展这项运动”王立说。

加上此前的宣传推广，王立认为彼时举办全国教练员训练班的时机已经成熟。但一个运动项目想要真正得到广泛的普及和发展必须得到国家体委的认可，并确立为正规的竞赛项目。恰逢时任国家体委主任王蒙去到青岛，在听过汇报和举办教练员训练班的诉求后，王猛主任立即指示：“我们不但要推广到全国去，还要走出去请进来，推动这项运动的发展。”

1980年9月10日，全国帆板教练员训练班在青岛航海运动学校举办，来自北京、辽宁、河北、山东烟台、青岛、上海、福建、广东、广西、浙江杭州、温州甚至是内陆城市湖北、江西等共14个地区32个人员前来学习和培训。首届训练班结束后，全体学员还联名写信给国家体委，要求将帆板运动列为正规全国比赛项目。信件被带到北京后，仅仅二十天，当时国家体委主任办公会便决定帆板运动立项，同时还决定于1981年8月在青岛举办第一次全国比赛。“这是我国帆板运动开创中走出的关键一步，这一步也为我国帆板运动的发展打开了广阔的天地”，王立说。



▲1980年9月10日，第一届全国帆板教练员训练班在青岛航海运动学校举办

重科研抓主要矛盾

研究两角稳定技术 中国帆板运动冲出亚洲

1982年3月，王立坐着火车奔向广西北海市准备组织全国帆板优秀运动员的第一次集训。“回顾十几年来人生的跌宕起伏，真有点感慨人生不可预料的变化，当年我十六岁进入山东航海队，那是抱着为省争光的愿望去奋斗，当1964年进入国家队时，我庆幸终于有为国争光的人生难得的机遇，没想到人生多舛，竟然到工厂当了五年工人，为国争光的梦彻底湮灭可又有谁会想到，居然在六年之后，在帆板运动的这条新开辟的航船上，为国争光的美好前景就在眼前”，王立感慨，“那时在火车上我萌生了这样一个念头：要在十年的时间里实现中国帆板运动员走向世界冠军的目标”。王立明白，当时帆板运动刚刚立项不久，而且是在刚刚起步的时候，如果谁说出这样要冲出亚洲的豪言壮语，一定会被讽刺为痴心妄想，或者是做白日梦。“但我为自己找了一句自我鼓励的话：志当存高远，人生当自强”，王立说。



▲国家帆板集训队于一九九一年在秦皇岛训练基地合影

远大的理想很容易提出来，但实现远大理想奋斗目标的计划和行动不是那么好琢磨的。1982年广西全国优秀运动员的集训为中国帆板冲出亚洲做了迈出第一步的准备，但集训后的第二届全国比赛中，运动员们均表现一般。“我当时就一直在想：如何让能将中国运动员的训练水平尽快地提升上去。”王立在新华书店购买了一些有关流体力学的书记学习，还请教了有关流体力学方面的教授及工程师等，在他们的帮之下，加之本身扎实的数理化基础知识，王立逐渐研究出了帆板在水中行驶的各种物理现象和规律，包括水动力学和空气动力学等的规律，分析出了帆板在行驶中，板体和帆面所产生的九个方面的角度现象并从中找出了最重要的两个角度，即板体迎风行驶中的最有效风向角和帆面在迎风行驶中受风的最佳角度。

“一个事物中有许多矛盾，其中会有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我认为板体的风向角和帆面的迎风角就是主要矛盾，于是我开始深入研究这两个角度，研究他们运动中的各种相关性、变化中的规律性。”为了引起大家的关注和重视，王立将这两个角度起了一个名字：两角稳定技术，并在1982年11月份汕头集训时将理论用于实际训练中。

正是因为由于熟练的掌握了两角稳定技术，1983年1月，董月夺得了在香港举行的亚洲帆板邀请赛女子长距离赛冠军，这也是中国帆板运动冲出亚洲过程中的第一块金牌。而此后的亚洲多个比赛中，中国更是屡获佳绩。“1983年冬季到1984年春季我们在海南进行了艰苦的集训，最终效果很好，在冬训后我们先后参加了泰国和菲律宾两次亚洲范围的赛事，两次比赛我们都获得男女冠亚军，比较突出的是张小冬，她不但在两次比赛中都获得女子冠军，还在菲律宾比赛中获得四项第一，成为亚洲帆板运动的升起的一颗新星，引起亚洲各国帆板界的关注和仰视”，王立回忆道。



▲一九八五年一月在澳大利亚进行世界锦标赛中张小冬获得女子三角绕标冠军

自尊自信自立自强

中国帆板走向世界勇夺冠军

不过包括王立都没想到，这颗新星不止让亚洲瞩目，还很快地代表中国闪耀世界。1984年9月，当时的国家体委业务部门决定派国家帆板队参加十二月底在澳大利亚佩斯市举行的第十四届帆板世界锦标赛。张小冬在比赛中一举获得女子帆板场地赛和长距离赛两项冠军，为我国在世界大赛上获得第一枚帆板项目金牌。“帆板运动是在欧美国家最先开展起来的，此前他们已经有了上百年的帆船运动和冲浪运动的理论和经验基础，我们几乎是在两眼一抹黑的情况下，抱着去学习的态度参加比赛”，王立说，“虽然我们在赛前进行了非常艰苦的训练，但中国帆板队在这次比赛中能取得这样的成绩是我们做梦也想不到的，我们估计也可能是所有关注帆板运动的人们都没有想到的。”

这次比赛让中国女子帆板站上世界之巅，不过，此后的3年间，由于女子帆板一直没有列入奥运会和亚运会的比赛项目，所以国家队一直没有对女子帆板运动员进行集训，也没有再参加任何世界比赛。这样的状况一直持续到1987年秋季，国际帆联将女子帆板列入奥运会和亚运会的比赛项目，这时的中国女子帆板队才恢复集训，彼时摆在面前的重要赛事是1989年西班牙女子世界锦标赛。

“那时的我们已经几年没有参加女子世界大赛，我们甚至不知道世界女子帆板发展已经达到了什么水平，我们面对的是生疏的场地，生疏的器材，我一直惴惴不安，不知道比赛中会出现什么状况”，王立说。王立预感得没错，1989年西班牙女子世界锦标赛如期进行，比赛前一天统一发放帆板器材，这种帆具是中国队前所未见的新型器材，王立甚至不知道如何组装。“我和翻译去找外国运动员请教，但却碰了个‘钉子’，这个外国运动员对我们说：‘连器材组装都不会，还来参加什么比赛’。”那种不屑一顾，不友好的回答不但没有使王立丧气，反倒激发起他强烈的自尊心。“我们观察欧美运动员如何组装帆具并很快就明白了各种部件组合的方法和道理”，王立说。

就是在这种连对竞赛器材都不熟悉的情况下，中国队派出的李科、张小冬、陈维芳三名运动员在这次比赛中囊括前三名的成绩。而此后的1992年巴塞罗那奥运会，因使用帆板器材的原因在连续经历奥运会赛前系列世界级国际大赛成绩不佳后，张小冬更是顶住压力，一举获得一枚宝贵的奥运会银牌。1992年奥运会结束后，王立因身体原因不再担任主教练职务，回忆起这段在为国争光路上奔忙的日子，王立说，感到很自豪。


▲一九九二年九月参加西班牙巴塞罗那奥运会女子帆板比赛刚结束，张小冬获亚军，上岸后在比赛用帆的背景下合影

从无器材、无教材、无实物参照下中国第一条帆板器材试制成功到帆板器材试验成功、操作技术获突破；从多途径宣传推广帆板运动，成功举办全国教练员训练班到帆板运动获国家体委立项；从重视科研、抓主要矛盾研究两角稳定技术到中国帆板运动冲出亚洲、走向世界勇夺冠军，这之中是自尊自信自立自强的一代中国帆板人在追梦路上与国同行的艰苦卓绝的奋斗史。中国帆板人，砥砺奋进，再筑传奇！

七十年春华秋实，七十年砥砺奋进。正值新中国70周年华诞，在举国欢庆的时刻，中帆协以《七代人的帆船故事》祝福祖国母亲的生日，追忆过去、讲述今天，展望未来！“七代人的帆船故事”不仅仅是回顾和传承、更是发展和弘扬，中国帆船人永远站立在时代的潮头，用鼓满的风帆催动中国航船乘风破浪、扬帆远行！现在让我们跟随《七代人的帆船故事》的脚步，一同追溯新中国成立70年以来七代帆船人的故事，感谢中国所有的帆船人，正是一代代帆船人和他们坚忍不拔的航海精神，激发我们不断航行的信心与力量，引领我们从一个辉煌航向另一个新的辉煌！
1979年以前，中国还没有帆板运动，但自1980年初，中国帆板运动出现并且快速雄踞亚洲之巅，进而勇夺世界冠军，令世界欧美的诸多强国瞠目，中国帆板运动迅速崛起的背后有着怎样的故事？

讲述人——王立，1942年生人 ，前国家帆船帆板总教练、国家体委青岛航海运动学校副校长、中国帆船帆板协会副主席


经历五洲难赏日月，遍游四海苦乐山水；

船板勇踏万顷波涛，帆樯傲迎千里风云。

——王立

无器材 无教材 无实物参照

中国第一条帆板器材试制成功

1979年1月中旬，时任国家体委航海运动学校航海多项运动主要教练的王立桌上收到北京、广东、福建、上海、安徽、辽宁等多个省市航海学校教练员的来信，这些来信都不约而同的述说着一件事：强烈要求航海运动学校航海能够将帆板运动开创起来，推广到全国去。

“事情起源于1月6日中央电视台播出的法国帆板运动的精彩片段，那时他们都被帆板运动的精彩表演所吸引”，开展帆板运动的呼声一跃而起，但那时的王立还没有下定决心，因为困难摆在面前，一是无器材，二是无教材，三是无实物参照，如何在这样的环境下开创帆板运动？

进退维谷之际，一次随意的聊天深深地刺痛了王立。“我听到当时几个青年学生聊天时发出的感叹一个问：我们国家什么时候才能有这样精彩的运动项目？另一个说：恐怕要到2000年才能实现。2000年对当时的人们来讲还是一个很遥远的未来，这个同学的感叹就像一针强心针深深地刺痛了我，看过当时节目的人可能都有同感，在当时作为一个搞航海的教练员，应当有责任尽快将帆板运动搞起来，满足千百万青年人的急切愿望，即使最后的结果失败了，但至少为这个目标努力过”，王立说。

克服困难，迎难而上，在当时，要开创中国帆板运动的第一步就必须先解决帆板器材问题。“有人提出过想办法进口器材，但那几年我国经济处在较困难的时期，想让国家体委拿出外汇来进口器材是不可能的。况且所谓帆板运动在国家体委根本没有立项，这条路肯定是走不通的。唯一一条路只能是自己动手闯出一条生路来”，王立说。就这样，从设计帆板图纸到制作模型，再到帆板实物的研究性的制作，历时三个月，1979年6月5日，第一条帆板器材试制成功。



▲王立研制成我国第一条帆板后与板体合影

6天摔400多次

帆板器材试验终成功 操作技术获突破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1979年6月8日，青岛汇泉湾东海饭店附近的小海湾沙滩上，试制成功的第一条帆板第一次下水试航便以失败告终，王立回忆道：“之后的6天里我们一共摔了400多次，但效果不见长进，经历了屡试屡败，当时失败的阴影慢慢罩上心头。”

但练习还要硬着头皮坚持下去。“那时我告诉自己，面对任何困难都要有勇敢面对的激情，后面的事业一定会遇到许多困难，但如果每到遇到困难时都退缩或沮丧，就不可能做出什么像样的事情来”，王立说

一旦人们的想法进入积极的激情中，精神状态也会立即发生变化。接连的失败没有击退王立，“连续两次落水后，第三次我加倍的小心，拉起帆来后，小心的双手抓住了帆杆，慢慢的调整帆面使其受风，就在这个关头，我身体又一次的要向后倒，但这一次的后倒我下意识的突然用后手拉了一下帆杆，奇怪的事情发生了，由于我后手的拉近，帆的收风力量也随之突然加大，于是我将后倒的身体拉了回来。不但拉了回来，而且拉得过头反倒将我拉的向前倒去，摔在水中。”从水中站起来的王立恍然大悟：后倒收帆，前倒松帆。

1979年6月15日，初步掌握要领的王立驾驶的中国第一条帆板在青岛汇泉湾上第一次行驶了200米，这代表着帆板器材结构合理，驾驶技术获得突破。这之后，在突破迎风驾驶技术的基础上，横风、侧顺风、尾风驶和转向的技术也陆续突破，“这是在我们每个人都摔了很多次跤之后总结出来的”，王立说。



▲一九七九年六月十五日由王立驾驶第一条帆板一次航行二百米，这表明帆板器材的结构合理，驾驶技术获得突破

多途径宣传推广帆板运动

成功举办全国教练员训练班 获国家体委立项

帆板运动已经走出了器材的制作和驾驶技术两道难关，下一步将走向何方？”那时我们都认为，宣传推广是唯一的方向”，王立说，当时宣传推广途径有四：第一是经常在汇泉湾或栈桥一带训练，以期得到更多人们的了解和喜欢；二是整合国际上关于帆板运动的介绍文章并印制成小册子不定期送缴国家体委领导和业务处等各部门以及各省市航海运动学校、体育报社和体育馆等；第三是帮助各省市航海运动学校开展这项运动；第四是借助当时的第四届全运会摩托艇比赛的契机把帆板作为表演项目在开幕式上进行展示，当时表演效果超出预期，“几乎所有省市航海运动学校的领导和教练都对这一新兴的运动项目表示出很大的兴趣，纷纷表示想来开展这项运动”王立说。

加上此前的宣传推广，王立认为彼时举办全国教练员训练班的时机已经成熟。但一个运动项目想要真正得到广泛的普及和发展必须得到国家体委的认可，并确立为正规的竞赛项目。恰逢时任国家体委主任王蒙去到青岛，在听过汇报和举办教练员训练班的诉求后，王猛主任立即指示：“我们不但要推广到全国去，还要走出去请进来，推动这项运动的发展。”

1980年9月10日，全国帆板教练员训练班在青岛航海运动学校举办，来自北京、辽宁、河北、山东烟台、青岛、上海、福建、广东、广西、浙江杭州、温州甚至是内陆城市湖北、江西等共14个地区32个人员前来学习和培训。首届训练班结束后，全体学员还联名写信给国家体委，要求将帆板运动列为正规全国比赛项目。信件被带到北京后，仅仅二十天，当时国家体委主任办公会便决定帆板运动立项，同时还决定于1981年8月在青岛举办第一次全国比赛。“这是我国帆板运动开创中走出的关键一步，这一步也为我国帆板运动的发展打开了广阔的天地”，王立说。



▲1980年9月10日，第一届全国帆板教练员训练班在青岛航海运动学校举办

重科研抓主要矛盾

研究两角稳定技术 中国帆板运动冲出亚洲

1982年3月，王立坐着火车奔向广西北海市准备组织全国帆板优秀运动员的第一次集训。“回顾十几年来人生的跌宕起伏，真有点感慨人生不可预料的变化，当年我十六岁进入山东航海队，那是抱着为省争光的愿望去奋斗，当1964年进入国家队时，我庆幸终于有为国争光的人生难得的机遇，没想到人生多舛，竟然到工厂当了五年工人，为国争光的梦彻底湮灭可又有谁会想到，居然在六年之后，在帆板运动的这条新开辟的航船上，为国争光的美好前景就在眼前”，王立感慨，“那时在火车上我萌生了这样一个念头：要在十年的时间里实现中国帆板运动员走向世界冠军的目标”。王立明白，当时帆板运动刚刚立项不久，而且是在刚刚起步的时候，如果谁说出这样要冲出亚洲的豪言壮语，一定会被讽刺为痴心妄想，或者是做白日梦。“但我为自己找了一句自我鼓励的话：志当存高远，人生当自强”，王立说。



▲国家帆板集训队于一九九一年在秦皇岛训练基地合影

远大的理想很容易提出来，但实现远大理想奋斗目标的计划和行动不是那么好琢磨的。1982年广西全国优秀运动员的集训为中国帆板冲出亚洲做了迈出第一步的准备，但集训后的第二届全国比赛中，运动员们均表现一般。“我当时就一直在想：如何让能将中国运动员的训练水平尽快地提升上去。”王立在新华书店购买了一些有关流体力学的书记学习，还请教了有关流体力学方面的教授及工程师等，在他们的帮之下，加之本身扎实的数理化基础知识，王立逐渐研究出了帆板在水中行驶的各种物理现象和规律，包括水动力学和空气动力学等的规律，分析出了帆板在行驶中，板体和帆面所产生的九个方面的角度现象并从中找出了最重要的两个角度，即板体迎风行驶中的最有效风向角和帆面在迎风行驶中受风的最佳角度。

“一个事物中有许多矛盾，其中会有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我认为板体的风向角和帆面的迎风角就是主要矛盾，于是我开始深入研究这两个角度，研究他们运动中的各种相关性、变化中的规律性。”为了引起大家的关注和重视，王立将这两个角度起了一个名字：两角稳定技术，并在1982年11月份汕头集训时将理论用于实际训练中。

正是因为由于熟练的掌握了两角稳定技术，1983年1月，董月夺得了在香港举行的亚洲帆板邀请赛女子长距离赛冠军，这也是中国帆板运动冲出亚洲过程中的第一块金牌。而此后的亚洲多个比赛中，中国更是屡获佳绩。“1983年冬季到1984年春季我们在海南进行了艰苦的集训，最终效果很好，在冬训后我们先后参加了泰国和菲律宾两次亚洲范围的赛事，两次比赛我们都获得男女冠亚军，比较突出的是张小冬，她不但在两次比赛中都获得女子冠军，还在菲律宾比赛中获得四项第一，成为亚洲帆板运动的升起的一颗新星，引起亚洲各国帆板界的关注和仰视”，王立回忆道。



▲一九八五年一月在澳大利亚进行世界锦标赛中张小冬获得女子三角绕标冠军

自尊自信自立自强

中国帆板走向世界勇夺冠军

不过包括王立都没想到，这颗新星不止让亚洲瞩目，还很快地代表中国闪耀世界。1984年9月，当时的国家体委业务部门决定派国家帆板队参加十二月底在澳大利亚佩斯市举行的第十四届帆板世界锦标赛。张小冬在比赛中一举获得女子帆板场地赛和长距离赛两项冠军，为我国在世界大赛上获得第一枚帆板项目金牌。“帆板运动是在欧美国家最先开展起来的，此前他们已经有了上百年的帆船运动和冲浪运动的理论和经验基础，我们几乎是在两眼一抹黑的情况下，抱着去学习的态度参加比赛”，王立说，“虽然我们在赛前进行了非常艰苦的训练，但中国帆板队在这次比赛中能取得这样的成绩是我们做梦也想不到的，我们估计也可能是所有关注帆板运动的人们都没有想到的。”

这次比赛让中国女子帆板站上世界之巅，不过，此后的3年间，由于女子帆板一直没有列入奥运会和亚运会的比赛项目，所以国家队一直没有对女子帆板运动员进行集训，也没有再参加任何世界比赛。这样的状况一直持续到1987年秋季，国际帆联将女子帆板列入奥运会和亚运会的比赛项目，这时的中国女子帆板队才恢复集训，彼时摆在面前的重要赛事是1989年西班牙女子世界锦标赛。

“那时的我们已经几年没有参加女子世界大赛，我们甚至不知道世界女子帆板发展已经达到了什么水平，我们面对的是生疏的场地，生疏的器材，我一直惴惴不安，不知道比赛中会出现什么状况”，王立说。王立预感得没错，1989年西班牙女子世界锦标赛如期进行，比赛前一天统一发放帆板器材，这种帆具是中国队前所未见的新型器材，王立甚至不知道如何组装。“我和翻译去找外国运动员请教，但却碰了个‘钉子’，这个外国运动员对我们说：‘连器材组装都不会，还来参加什么比赛’。”那种不屑一顾，不友好的回答不但没有使王立丧气，反倒激发起他强烈的自尊心。“我们观察欧美运动员如何组装帆具并很快就明白了各种部件组合的方法和道理”，王立说。

就是在这种连对竞赛器材都不熟悉的情况下，中国队派出的李科、张小冬、陈维芳三名运动员在这次比赛中囊括前三名的成绩。而此后的1992年巴塞罗那奥运会，因使用帆板器材的原因在连续经历奥运会赛前系列世界级国际大赛成绩不佳后，张小冬更是顶住压力，一举获得一枚宝贵的奥运会银牌。1992年奥运会结束后，王立因身体原因不再担任主教练职务，回忆起这段在为国争光路上奔忙的日子，王立说，感到很自豪。


▲一九九二年九月参加西班牙巴塞罗那奥运会女子帆板比赛刚结束，张小冬获亚军，上岸后在比赛用帆的背景下合影

从无器材、无教材、无实物参照下中国第一条帆板器材试制成功到帆板器材试验成功、操作技术获突破；从多途径宣传推广帆板运动，成功举办全国教练员训练班到帆板运动获国家体委立项；从重视科研、抓主要矛盾研究两角稳定技术到中国帆板运动冲出亚洲、走向世界勇夺冠军，这之中是自尊自信自立自强的一代中国帆板人在追梦路上与国同行的艰苦卓绝的奋斗史。中国帆板人，砥砺奋进，再筑传奇！